兽首里的云烟袅袅飘出,缓缓在房中绕了一个圈。
云瑞正靠在大迎枕上微寐,福宝甩着浮尘打发走了又一个过来禀告的侍从。
还不住的朝他们使眼色。
让这些不知道轻重,没有眼色的蹄子们切都在外面候着。
屋外檐下的水漏已经滴了许久,合衣休憩的云瑞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开眼睛时,眼睛里面就似乎有了水汽,懵懵懂懂的,加上那张俏生生的细嫩皮相,看上去好像就是寻常人家尚还年幼的儿郎。
福宝忙过来给陛下递上帕子,擦擦脸。
这才有些许的清醒。
云瑞清醒之后,眼神一凛,让人不敢直视。
便有殿外候着的侍从过来传哪位大臣前来拜见的口信。
云瑞挥挥手。
众臣前赴后继的忙进来弯腰下拜,不敢直视天颜。
福宝心里暗叹了口气,望向云瑞。
陛下为了上次遇刺的善后,已经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夤夜了。
看着了,恨不得能排到门口去。
又是一阵狂轰滥炸……
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未必承受得住啊!
福宝一抹脑门上的汗,又朝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太监招手。
那小太监倒也机灵,此时奉上一盏酽酽的茶来,就搁在御案的头上。
云瑞已经端坐起身来,唇间含笑的听老臣们的牢骚。
户部说国库空虚缺银钱,陛下快想想办法吧!
工部的尚书十万火急的说,陛下国中公事不能停啊!必须要拨下来银钱以筑工事。
兵部尚书不甘落后,马上甩出来边疆驻军的音响开销。
这个说,我更急。那个说,你修个桥,搭个棚,有什么急不急的?难道要让我们大周好儿郎在遍地要塞喝西北风去吗?
这个说,切,少跟我装蒜。每日边塞银响不过是个由头,难道还由着你们要了!谋百姓福祉才是王道!
桥蹋了不修吗?百姓如何出行?
路崩了不铺吗?孩子如何上学?
旁边的礼部也在支支吾吾,各国使臣接见,所需耗费云云。
福宝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老大臣们,真是不让人省心。
每日朝会上讲不够,还要挤到御书房里面吵吵,说是饱学有为之士,国家栋梁。
但是当他们吵起来,那可真是连鸡舍鸭舍相比较都要清净许多。
只听得一声,“别吵了!诸位!”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是户部尚书发了声。
顿时,大家就更有话说了!又是一顿狂轰滥炸。
“你们户部少在那里抠抠缩缩!国库空不空虚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今天非得在这好好地唠唠!”
“凭什么厚此薄彼啊!我们修筑预防工事难道就不重要了吗?今年的四万两纹银本就是说拨给我们户部的!怎不知中途有被谁截了趟?”
“你们好意思吗你们?”
“谁不知道你们户部肥的流油,往日总是这个总兵那个总兵的说。一车车白亮亮的雪花银往外头送,到头来谁听你们的呢?还不是搞得四分五裂,那些大头兵也没人听你们的?”
咳……
众人字字皆泣血,但片刻就没了声音,鸦雀无声。
谁敢这话啊!
虽然……是实话不错。
但是……上头不还坐着陛下么不是。
当中戳人短处,确实也不好么不是?
咳咳……
众大臣心里也没个准头,心里正盘算着,说这么不看谱的话,就盼着谁能起个头。
就算是吵嘴也行啊,把这诡异的安静给它压下去。
一息、两息,三息……还是没有人吭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无措。
这时候有人出声了,
“众爱卿且先回去,如今国库空虚,且众爱卿先斟酌用度。这件事我自会解决!”
是云瑞的声音。
户部尚书崛起了一个头,偷偷觑了一眼云瑞的眼色,四平八稳,不动如风。
他心里也拿不稳,只好谢过陛下告退。
人一退出去,这御书房就又变得沉静。
只有外面的树影在日光的偏移下,照在窗前。
云瑞面色并不好,多日未能好好休息。
这朝廷真的是千疮百孔,国库空虚,朝廷内斗。还有那个最为烦人的国公四处跳来窜去。
福宝心疼的赶紧拿来面巾,细细的拧了给云瑞擦擦脸,让他清醒一些。
云瑞擦过了脸之后,方觉得好了一些。
他转过身来问福宝,
“她如今在府中可好?”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