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窗口向外看去,于氏果然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前,不时的左右张望。
“娘。”看到于氏焦急不已的样子,她心里很是难受,喊了一声,便跳下马车,朝着于氏走去。
目送她步上将军府的台阶,苏木槿放下车帘,对车夫妇吩咐,“走吧,去二皇子府。”
马车缓缓驶开,周棠梨略停了停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直到于氏紧张中带着释然的声音传来:“大丫?哎呦,真真急死人了,怎么出去都一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
她转过头,顺嘴问了句:“谁出去一个时辰?”
“咱家的车夫李师傅啊。”于氏一边拉着她朝门内走去,一边嘀咕:“你大哥早早就派人回来报信,说今晚回来迟,皇上留他在宫里议事,让李师傅去接你,我本要亲自跟去,李师傅怎么都不让,说是你大哥的意思,唉,也不知路哥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想着不去就不去吧,兴许宫里规矩多,不让亲属随意进宫,可谁知他都出去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见回来,我这心里火急火燎的,想着要是再见不到人,我就亲自去找!”
周棠梨怔怔看着于氏,掌心泛起一片黏腻的湿凉。
原来家中是遣派了车夫去接自己的,可都过了一个时辰了,却迟迟不见人,这未免要奇怪。
将军府离镇抚司并不远,来回也就半个时辰,一个多时辰都没有见到车夫,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她虽然不愿往那上面去想,但事实却摆在那里,容不得她不多想。
“丫丫,怎么了?看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吗?”第二天一如往常,还是由周明路送她前往镇抚司,马车上,他一眼就看出妹妹的异样来。
原本想搪塞过去,但如今的大哥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好骗了,周棠梨索性实话实说:“是睡得不太踏实。”
“为什么不踏实?是遇到什么难心事了?”作为大哥,妹妹有心事,他自然是要关心的。
“大哥,昨天你被皇上留在宫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上车的时候就想问的,现在周明路主动提及,她也不想再憋着了。
“是有关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朝中的事情,周明路一般不瞒着周棠梨,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大将军,但对于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会像从前那样依赖。
还真是这样,看来小槿没有骗自己。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总觉得小槿不是那种贪图高官厚禄的人,他这么卖力为二皇子做事,到底为什么?
“前任指挥使不是已经伏诛了吗?还有什么好商讨的。”她没见过锦衣卫前指挥使杜准,也没怎么听过他的事迹,人人都说他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属下所杀,实属瞎了眼,识人不清,可当年的事情,他们真的清楚吗?就算江意承不杀他,作为朝廷钦犯的他,也会有人对他出手。
周明路不知她的想法,纯属当她是好奇,“人是伏诛了,可一心跟随他的人却不少,那个在万寿殿埋下火药的侍卫李隆,其实是受人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锦衣卫前指挥使报仇。”
李隆是受人指使?这一点都是让她挺意外的:“他是受何人指使?”
不管那人是谁,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然做得不对,但她私心里不希望那人被查出来。
周明路没有回答,反而眼神古怪地看着她,说出的话也莫名其妙,“丫丫,在镇抚司当差,还是挺辛苦的吧。”
“还好啊,不怎么辛苦。”偶尔会比较忙,但大部分时间,都还算悠闲。
周明路将视线转开,似乎在斟酌,后面的话要怎么说。
周明路一向不擅长说谎,只要心里藏着事,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
周棠梨察觉到不对劲,大哥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只要一出来,就代表他有什么事不想让自己知道。
“大哥,你有心事吗?”
周明路连忙笑笑,掩饰之前的异样:“我哪有什么心事,无非就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而烦恼罢了。”
骗人!明明不会说谎,却偏偏要说假话,还一下子就让自己看出来:“大哥,你有事瞒着我吧?你也知道,你就算瞒着我也没用,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就得露馅。”
周明路没有反驳,竟像是默认了她的话一般,转而道:“丫丫,昨天我趁机向皇上请命,将你调遣至尚服局当差,你的绣活一向出色,可以去掌管司衣司,那里的活计相对轻松些,娘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她一听就急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砰的一声,不小心碰到了脑袋,她却顾不得疼,焦声道:“大哥,我不是说了吗,我就喜欢在镇抚司当差,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让我去尚服局,你虽是我大哥,但也不能这么一意孤行,随便替我做决定!”
面对她激动的质问,周明路却很平静,她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内。
“丫丫,你可以尝试着去接受,也许事情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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