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您也别难过,我先前替您打探且兰使团之事时,遇到了江指挥使,我求他帮忙,一定要想个法子,阻止您去且兰。”
隆庆心里惶惶然然的,失了方向,只茫然地点着头。
傅琬愤愤然叹息,“也不知道阿梨是怎么想的,竟然怂恿江大人选您去和亲,如果大人能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说不定您就不用去且兰了。”
隆庆茫然的神色陡然清明。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皇,身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最为忌讳之事,就是别人替他拿主意。
锦衣卫是他心里扎得最深的一根刺,一方面他要利用锦衣卫,一方面他又害怕锦衣卫,江意承说的话,他未必会信,若他真的提议隆阳或隆虑,才是一件叫人怀疑的事情。
就算江意承不提及自己,父皇对于和亲人选,想必也已经有了决断。
也许正是因为提及自己,父皇才会对一开始的选择,有所动摇。
这番举动,看似是在害自己,实则是在救自己。
想明白这些,心里也终于不再惶恐哀怨。
从一开始,那个人就给了自己在绝望中活下去的光明,现在也一样。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会牢牢记住,他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次努力。
走下去,不管前路多么艰难。
总有一天,终会云开月明。
傅琬见她眼神微凛,顿时愕然。
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失宠帝姬,竟然能焕发出如此令人心惊的力量,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任何人都无法将她击倒。
她猜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一番话,让隆庆帝姬开始明白,江意承和周棠梨都是靠不住的人,由此而对他们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否则,她眼底那几乎能刺伤人的雪光,是怎么回事?
“帝姬,也就只是有我能和您相依为命了,在宫里,根本没什么能依靠的人,亲姐妹都不一定能出力帮衬,更别说半道认来的姐妹了。”她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在提醒隆庆帝姬,江意承不可以,周棠梨不可信,只有自己最可信。
隆庆顿时有些听不下去,傅琬心思单纯无可厚非,不知者不罪,自己也不会说她什么,但既然什么都不明白,就不要自以为明白,信口开河、说三道四。
她很不耐地打断:“谁该交心,谁不该交心,本殿自有主张。”
傅琬一窒,从自己被遣至隆庆帝姬身边侍奉起,她还从没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她难道不清楚,是江意承看她孤苦可怜,才让自己来服侍她的吗?
罢了罢了,自己大人有大度,不跟她一般计较,反正她马上就要嫁去且兰了,自己是绝对不会跟着她一同去受苦的。
且兰那地方,又穷又野蛮,她嫁到那里,要不了多久,就会香消玉殒。
这么可怜的人,自己体谅一下好了。
进了大殿,里面已是座无虚席,她看了一大圈,没有自己熟悉的人,不知道周棠梨有没有进宫,就算来了,这么多人,也很难找到。
早知道还是不来了,管他什么后果,反正父皇已经决定把自己嫁去且兰,还能治自己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不成。
现在怎么办?有点骑虎难下了。
突然就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留在皇宫也没意思,倒不如去了且兰,置之死地而后生。
“瞧瞧,这有个大美人儿,长得真漂亮。”心头茫然时,一个高大的人影靠过来,伸手就朝她脸颊摸来。
她吓了一跳,慌忙后退,看着对面魁梧高壮的男人:“放肆!竟敢对本殿动手动脚!”
男人大笑起来,又往前迈了一大步,毫不客气攥住她的手腕:“中原的女人,性子就是烈,不像我们那边,女人都跟牲畜一样,服服帖帖,一点都没意思。”
被那人强行拽了过去,对方一开口,就喷她一脸恶臭酒气,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你做什么?这里是皇宫,容不得你放肆!”
对方却更加猖狂:“放肆?什么叫放肆?你们中原人说话,就是这么文绉绉,我都听不懂,要不然,我就放肆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说的意思。”说着,便低头要去亲吻隆庆的脸颊。
“混账!你看清楚,本殿乃是大靖帝姬,你敢对我不敬,就是对皇帝不敬!”隆庆拼命闪躲,虽然心里惶恐,但思绪还很清晰,知道拿皇帝,拿大靖来威胁对方,或许对令其有所收敛。
可谁知,那人听了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帝姬?那更好了,你嫁到且兰,就是我们且兰的女人,只要是且兰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有权享用!”略一用力,就将隆庆牢牢困于臂膀间。
隆庆力气虽小,但挣扎起来,也叫对方一时难以得手。
傅琬见状,也吓得连连后退。
那人身高足有八尺,跟一座小山似的,眼仁也跟一般人不一样,是绿色的,像异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