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深处。
空间乱流中心，能量肆虐如狂潮。
林凡立于风暴眼，衣袂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哗哗作响。
“苏九漓他们出去了吗？”
“正好。”
他松了口气。
当时，为了给王澜补刀，他处在空间风暴爆发的中心区域。
此刻想退，已然来不及。
寻常武者置身此等绝境，怕是早已心神俱裂，会凭借本能拼命挣扎逃离。
但这恰恰是最致命的错误。
失控的空间乱流，会把人瞬间切割成碎片。
林凡十分清楚这一点。
在空间风暴面前，任何微小的举措，都会加速自身的灭亡。
面对这等天地灾厄，妄动不如静守。
他站在乱流中心，呼吸平稳得不像置身死地。
理论上来说，武神之下的生命，在空间风暴中的生还几率渺茫，近乎为零。
但这不代表没机会活下来。
林凡很冷静。
他的枪势还有另一重能力——洞虚！
开启后，能预判和推衍未来3秒后发生的事情。
刹那间，林凡眼中世界一变。
未来3秒的无数可能性在脑海中交错演算，万千条空间裂痕的轨迹清晰可见。
凭借这超越常理的预判，他得以在狂乱的空间裂缝间寻得一线生机，避开最为致命的伤害。
只不过，颇为耗费心神。
宛若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恐怕也只有林凡才能做得到这种事情，换做常人，估计已经被乱流切成了臊子。
在这期间，林凡还有一件事要做。
林凡抬起头，目光如电，穿透扭曲的空间，落在风暴中心那庞大而扭曲的精神念体之上。
王澜嘶哑而癫狂的声音仍在不断回荡。
“桀哈哈哈哈哈哈——”
“林凡，你要逃去哪？”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撞击着林凡的耳膜。
“来继续跟我玩啊，嘿嘿嘿嘿！”
“你不是一心要杀我吗？我就在这儿，快来啊！”
“我就在这呢！”
“喂！老子在跟你说话，贱货！你有没有礼貌！”
“你这废物，聋了吗！？”
“哦~~我懂了，你是自卑了吧？不敢直视现在的我？”
“我问你，现在的我，漂亮吗？嘻嘻嘻嘻——”
他时而痴傻，时而癫狂，时而狰狞。
属于王澜的意识和灵魂显然已被某种存在侵蚀、同化。
如今已难以分辨那究竟是王澜，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凡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亲手杀死王澜，复仇成功，他并没有觉得很快意。
不仅是因为知晓还有“苍之殿”这种庞然大物，在幕后对人族虎视眈眈。
更因为——
无论如何，他前世终究和王澜并肩作战了十余年。
那份记忆始终存在于脑海。
两人一同支撑起支离破碎的时代。
残阳如血，一场恶战刚刚落幕。
天地间弥漫着硝烟与鲜血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凡抱着长枪，倚在一块断裂的巨石旁。
他望着被血色染红的大地，声音沙哑：
“王澜，你觉得我们这么坚持下去，人类会有崛起的一天吗？”
他当时其实已经有点累了。
无尽的杀戮，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希望到底在哪？
战士们的尸体遍布四野，而明天的太阳，又会照耀在谁的坟茔上？
“不知道呢，继续走下去，应该会有答案的吧。”王澜轻声回答。
“是吗....”
“希望会有答案吧！”
他声音淹没在风里。
那段对话仿佛就在昨日，却又遥远得如旧日之梦。
重生以来，林凡不愿回忆这些往事。
每当想起，都会从心底涌出无尽的愤怒。
但现在，他已释怀。
那个昔日一直和他在战场上共同驰骋的身影，那个曾在尸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