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刻,汉斯终于与他面对面。
那个前世只在报纸、宣传片和历史纪录中见过的那个人。那个取代希儿、成为二十世纪最臭名昭着的独裁者的人;那个从胜利者堕入地狱的男人,法兰西的摄政者,执政官,弗朗索瓦·德·拉·罗克。
他龇牙咧嘴,低声咆哮。可在汉斯眼中,那并非猛兽的威势,而更像是垂死之兽竭力守护最后的尊严。
“所以,这位世上最忙碌的公爵大人,亲自从柏林跑到巴黎,是想来嘲笑我的吗?”
“差不多吧。我只是好奇,发动世界大战、又被部下背叛、最终失去一切的独裁者,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哈......哈哈......果然,你这家伙和我想的一样。傲慢、狡诈、十足的混账。”
“也许吧。但我可没兴趣听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人骂我混账。”
“呵,原来在高贵的公爵眼里,我弗朗索瓦·德·拉·罗克,是个令人作呕的存在。”
他这话倒说得准,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就尽情装出那副优越的样子吧。可太阳终究会西沉。德国也一样,不会永远高高在上。”
“唔,我看您这样的‘摄政’,连太阳升起的光景都没见过吧。”
喀嚓——
拉罗克的拳头紧紧攥起,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看来汉斯的话正中要害。
只能说,拉罗克想用几句口舌来压过某人,还早得很。
“你不过是个走运的家伙!要不是那群无能的共和国败类把法国搞得我无法挽救,现在坐在这椅子上的——恐怕是你,汉斯·冯·乔!”
“也许我确实走运。但别自欺欺人。你如今的下场,完全是你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带来的。”
“我只是想让法国再次伟大!那有什么错!”
“是啊,弗朗索瓦·德·拉·罗克,你或许真的能让法国强盛。但你错在选错了道路。”
他发动战争,打着“重振法兰西”的旗号,摧毁了共和国,撕裂了先辈用鲜血换来的自由与民主。
他将犹太人、反对者乃至无辜平民囚禁在“马奇诺村”集中营里,那地方原是抵御德军的防线,如今却成了他亲手建起的炼狱。他把法国人当成可弃的劳力与燃料,为了他的“伟大”而让他们化作灰烬。
最终,他失败了,被背叛,被抛弃,像腐朽的帝国一样坠入深渊。
“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和平与繁荣,而不是复仇;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包容与尊重,而不是仇恨与屠杀——也许你不会坐在这里,也许法国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哈!和平?繁荣?那是胜者的空谈!法国若要伟大,就该收复失地,重建荣光!那是法国的宿命!”
“错了。世界上从没有什么‘宿命’。”
汉斯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他所见证造就过的全部历史。
“你选错了。你本可以成为法国的爱国者,却亲手让自己成了人类史上最残酷的独裁者之一。而如今,成千上万的人,为你的执念葬身灰烬。”
汉斯望向窗外。那是被炮火洗劫的巴黎,燃烧的卢浮宫、崩塌的凯旋门、塞纳河畔的尸骸与尘烟。
你也曾是这悲剧的一部分,但造成这一切的人,亦是你。
“所以,付出代价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句话。”
“汉斯·冯·乔——!!!”
身后传来他撕裂喉咙的怒吼。
那一刻,汉斯没有回头。
那是他与弗朗索瓦·德·拉·罗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相见。
......
“看来您和拉·罗克那家伙见得还不错嘛。”
“丘吉尔首相也要去见他吗?”
嗯,个人倒是强烈推荐。那混蛋,揍起来的手感挺不错的。
“算了吧。反正那种人也活不了多久,见他做什么?我现在光是照顾鲍德温前首相他们这些自己人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啊,对了,前首相斯坦利·鲍德温,以及因为那个逆子爱德华被俘的英国政客们,好像终于都被释放了。
只是听说,像劳合·乔治那样被折磨致死或饿死的也不少。
若是在这种时候丘吉尔真的去见拉·罗克,那恐怕得当场拔出汤姆逊冲锋枪,把那法国法西斯乱枪打死吧。
考虑到拉·罗克那种叛国贼本该上军事法庭、死在绞刑架下,丘吉尔没见他,或许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