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竟要学倭寇所为？”
田豫气得浑身抖，他刚从玄菟城防回来，甲胄上还带着寒霜，“某驻守襄平多年，深知民心可贵。
若纵兵劫掠，与倭人何异？后世史书会如何书写？”
“国让所言极是。”
柳毅捧着一卷《春秋》走出阴影，“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我大汉乃礼仪之邦，岂能行此盗寇之事？”
他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属下愿死谏！”
“死谏？”
魏延突然拔刀出鞘，寒光闪过众人眼前。
“某随郡守平定过辽东叛乱，深知郡守用兵如神！
诸位若再阻挠，休怪某刀下无情！”
他刀柄上的红绸无风自动，与柱上悬挂的“忠勇”
匾额相映成趣。
“文长退下！”
杨帆厉声喝止，转身看向公孙度，“伯济以为如何？”
公孙度抚摸着残缺的耳朵，半晌才开口：“属下愿率本部兵马留守，保郡城无虞。
但跨海作战……”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焦黑的木板，“这是去年从遇难的楼船上找到的，上面的刀痕绝非风浪所致。
倭人不仅会水战，更善设伏。”
“诸位的顾虑，某都明白。”
杨帆重新展开海图，用朱笔在邪马台国都城画了个圈，“但某已派细作探明，倭人虽悍勇，却无甲胄，无强弓。
我军带足十日干粮，乘春季北风，三日可达筑紫岛，袭扰其巢穴后即刻返航，绝不久留。”
“郡守可知‘绝不久留’四个字，在海上有多难？”
黄忠拉满铁胎弓，箭矢“嗖”
地钉在舆图上的对马岛，“老夫年轻时随马援征交趾，见过船毁人亡的惨状。
风向一变，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花白的胡须抖动着，“若郡守执意要去，老夫愿做先锋，郡守须坐镇后方！”
“汉升将军……”
“主公！”
典韦突然单膝跪地，巨斧“哐当”
砸在地上，震得地砖开裂，“某愿用这对铁戟为郡守开道！
但主公若有三长两短，某便劈了这倭国岛！”
“恶来莫要冲动。”
许褚按住他的肩膀，虎目圆睁，“主公要去，某与恶来同往。
但得留下云长、子龙将军守家，否则某不放心。”
“仲康此言差矣。”
赵云挺枪而立，银枪在晨光中泛着冷辉，“某枪法尚可，愿护郡守左右。
云长将军稳重，留镇郡城最合适。”
“子龙休争。”
关羽上前一步，与赵云并肩而立，“兄长若执意亲征，某与三弟必同行。
翼德水性虽差，却可在甲板上护卫；某愿掌舵，凭某的力气，定能劈开风浪。”
“兄长！”
张飞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刀疤，“当年在涿郡，咱们结义时说过同生共死！
你去哪，某便去哪！”
“胡闹！”
杨帆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铜炉被震翻，灰烬撒了满地。
“某是郡守，不是去游山玩水！
都给某各司其职：子龙、汉升率弓箭手登左翼楼船，云长、翼德守中军，恶来、仲康护粮草，元直、公与负责观测天象，文和、奉孝、志才留守郡城，处理政务，伯济、国让、李郡丞严守边境！”
“郡守！”
李进突然跪倒，他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此刻声音带着哭腔，“属下家世世代代在玄菟耕种，深知跨海之险。
前年有艘商船遇风暴，飘到了郡南的滩涂，船上两百多人，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疯癫的老丈。
他说海里有吃人的怪物，说倭人把俘虏绑在柱子上……”
“够了！”
杨帆猛地拔出佩剑，剑刃映出他决绝的面容，“某意已决！
三日后卯时，碣石港登船！
有敢再阻者，斩！”
剑“哐当”
入鞘，正堂内鸦雀无声。
只有戏志才压抑的咳嗽声，田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窗外越来越急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晨曦已洒满庭院，照亮了领粥流民脸上的菜色，也照亮了舆图上那片被朱砂圈住的陌生海域。
三日后，碣石港。
杨帆披挂整齐，站在“汉威号”
楼船的甲板上。
海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里面的明光铠。
身后，三千锐士已各就各位，楼船上的战鼓擂动，声震云霄。
贾诩、郭嘉、戏志才等人站在岸边，望着即将起航的船队，神色复杂。
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杨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启航！”
杨帆一声令下，楼船缓缓驶离港口，向着茫茫大海深处进。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却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玄菟郡的命运，似乎也随着这只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