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拍,仿佛安抚受惊的幼兽,另一手则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不容置疑地按在那尚平坦的小腹上。
“恨吗?”
白时雨的声音低柔得近乎缥缈,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诡异平静,“姑母也曾像你这般,恨意滔天。”
她的目光越过雕花窗棂,投向虚空,仿佛在看那些早已逝去的岁月,“恨父亲心狠,执意送衍儿入那虎狼之穴;恨先帝薄情,许我一生一世,转身却美人环绕,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更恨沈家当年为何那般无用!
若他们能早些崛起,震慑北戎,我的衍儿何须去受那非人之苦……”
“可恨,有用吗?”
她收回目光,那眼神锐利如昔,却更添几分冰冷的务实,“在这吃人的地方,眼泪和怨恨是最无用的东西。
活下去,握紧权力,才是硬道理。”
她利用先帝的愧疚,将萧济养在身边,又逼着萧衍立这庶弟为太子,原是想为白家铺就一条通天坦途。
她将满腔未能给予亲子的母爱都倾注在养子身上,却与自己的骨肉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若非父亲白鸿渐贪心不足,定要将济儿牢牢控作傀儡,她与萧衍之间,何至于母子离心,走到今日这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地步?若不然,她至少还能以生身母亲的情分,去求他网开一面……
思绪及此,白时雨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迅收敛心神,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而充满诱惑,如同暗夜里指引飞蛾的烛火:“茹意,你需记住。
你祖父若知你此时身怀皇嗣,定会甘愿赴死,换你与孩子一线生机。
萧衍登基五载,后宫却一无所出,你腹中这块肉,是皇室嫡系如今唯一的血脉!
只要你耐得住性子,平安将他诞下,悉心教养……来日方长,那至高之位,未必不能落入我白家囊中。”
白茹意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被更大的疑虑覆盖:“可……可陛下他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子嗣……”
白时雨脸上骤然掠过一丝阴鸷与决绝,她凑近白茹意,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声音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气:“你以为,萧衍他为何……至今膝下犹虚?”
白茹意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震惊与了然交织,让她瞬间失语:“姑母,您……您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