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安嘉郡主怕沈山招供什么?”
沈山愣住了。
是啊,安嘉郡主有什么可让他招供的?他手里攥着的,从来都是白鸿渐和张原铭让他构陷沈战的证据。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冒出来,让他浑身一寒。
严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追忆:“去年冬天,漕运司副使周显,也是在大理寺‘畏罪自尽’的。
听说他死前,也握了某人的把柄。”
周显!
沈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周显死时,朝堂上一片哗然,最后只以“贪赃枉法、畏罪自杀”
定论;又想起前户部尚书王岱,明明是替白鸿渐背了锅,却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这些碎片化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串成了一条线。
“是白鸿渐!”
沈山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甚至带着几分后怕的颤抖,“一定是那个老贼!
他怕我招供,不仅要杀我灭口,还要嫁祸给安嘉,让我们沈家自相残杀,好坐实我构陷沈战的罪名!”
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白党手里的棋子,没用了就要毁掉,还要顺便拉上二房垫背。
严明对衙役递了个眼色。
很快,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一见到刘管事,就扑过去哭喊道:“表哥!
不好了!
嫂子和侄儿被一伙人绑走了!
我偷偷跟着他们,看到他们把人关在城南的破庙里,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刀,看着就不像善茬啊!”
刘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他们……他们真的要对我的家人动手……”
严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刘管事,你现在该明白了吧?白丞相要的是沈山的命,是沈家的覆灭。
你以为你替他扛着,他会放过你的家人?”
刘管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声音颤却带着急切:“大人!
我说!
我全都说!”
刘管事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绝望的泪水,“是张侍郎府上的管家找的我,他说这是白丞相的命令,要是老爷在牢里招供,就立刻灭口,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只是给张侍郎府上传了老爷招供的信儿啊……小的不知道会有人下毒啊!
一定是他们冒充我!
是他们要嫁祸给安嘉郡主啊!
求大人救救我的妻儿!
我什么都愿意做!”
沈山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刘管事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所有的疑团。
白党要杀他,沈澄葭却冒险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怀疑二房要害他,可二房却在暗中查清了真相。
想起自己在牢里对沈澄葭的怀疑,想起自己签供状时的犹豫,他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严明将刘管事的供词与牢头的供词并排放在桌上,推到沈山面前。
烛火跳动,照亮纸上的字迹,也照亮沈山眼底的悔恨。
“沈大人,现在你该知道,谁才是真正想让你死的人了。”
沈山看着那两份供词,手指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长叹。
这声叹息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被利用的愤怒,更有对自己糊涂的懊悔。
他垂着头,肩膀垮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