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未布眼线,此刻倒自曝其短!
沈山的供状需靠‘府外眼线’佐证,这眼线又是何人所派?是沈山私设,还是……张侍郎授意?”
“林尚书血口喷人!”
白党阵营中,御史王谦立刻反驳,“沈山乃兵部主事,察觉亲族异动据实禀报,正是忠君之举!
北疆军情关乎国本,即便只有蛛丝马迹,也该彻查!
派钦差督察,既是为证沈家清白,也是为安天下人心,何错之有?”
“荒谬!”
陈御史大步出列,声如洪钟:“沈家满门忠烈,沈战将军守疆十载,身上箭伤可证其忠!
沈静松少年从军,北疆白骨堆里滚过,岂会通敌?尔等仅凭一纸可疑供状,便要动边关大将,寒的是数十万将士之心!”
双方你来我往,言辞愈激烈。
龙椅上的萧衍终于抬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敲。
清脆的声响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御座。
萧衍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在黄柏悟与白鸿渐面上各一掠而过,最终落在一直垂不语的礼部尚书李翰身上。
“李爱卿。”
萧衍的声音平静无波,“你执掌礼部,熟稔典制与朝局权衡。
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李翰心中一惊,额角渗出细汗。
这分明是让他在两党之间走钢丝。
他小心翼翼地出列,躬身垂,语极缓:“回陛下。
沈家世代忠良,此乃朝野共识,断不可因疑似之嫌便轻辱;然……朝堂之上,疑字一旦生隙,若不妥善处置,恐引悠悠众口,于社稷安定亦有妨碍。”
他顿了顿,刻意避开“是否派钦差”
的核心问题,只含糊道:“此事……事关重大,且牵涉边关军务与世家宗亲,臣愚钝,不敢妄断。
唯愿陛下圣明,既能保全忠良名节,又能堵住天下非议,方为万全之策。”
这番话绕了个大圈,既没附和白党彻查之议,也没支持帝党护忠之说,字字都在求稳避祸,却将所有决断权都推回给了萧衍。
白鸿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黄柏悟却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白鸿渐见状,适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分量:“陛下,李尚书虽未明言,然解疑需查乃是常理。
兵部尚书熟知军务,堪当钦差之职,定能查明真相,还各方公道。”
“丞相此言差矣!”
黄柏悟立即反驳,“兵部尚书属白丞相一脉,查沈家之事岂有公允可言?老臣以为,当遣陛下信任且身份清贵的、重臣,联合御史台共同前往,方显朝廷无偏私!”
就在双方又要争执不下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德全已折返殿外,紧随其后的内侍跪地高声禀报:
“陛下!
安嘉郡主、沈澄葭小姐,宫门外求见!”
霎时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外,白鸿渐与张原铭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