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了萧济那令人极度不适的逼视,只留下一个羸弱不堪、仿佛随时会晕厥的侧影。
这番情状,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若再强行逼迫,便是毫无人情的摧残。
这一招以退为进,无声胜有声。
室内侍立的丫鬟仆妇们虽个个低眉顺眼,不敢直视,但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对这位太子殿下仅存的一点敬畏,也都被这荒唐的行径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鄙夷。
安嘉郡主趁势上前一步,语气依旧保持着臣子对储君的恭谨,但言辞却愈犀利,直刺要害:“殿下明鉴。
小女虽出身将门,亦深知礼义廉耻,闺阁清誉重于性命。
如今殿下大婚之期已近,白小姐贤良淑德,正在府中静心备嫁。
殿下此时若因探视小女而惹出任何流言蜚语,传扬出去,非但有损小女名节,更会徒惹白小姐伤心,令白丞相与太后娘娘心生不快。
届时,朝野议论,于殿下清誉,于东宫体统,只怕……皆有妨碍。
还望殿下三思!”
这番话,如同精准的箭矢,瞬间射中了萧济最致命的软肋!
他如今能坐稳这太子之位,全赖白党与太后的支持,正亟需与白家巩固联盟,岂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一个沈澄葭而开罪白氏一族和太后?安嘉郡主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提醒他行为的后果有多严重。
萧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精彩纷呈,一阵青红交错,握着药材盒子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关节白,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强辩几句,却现安嘉郡主句句在理,字字诛心,将他所有可能的借口都堵得严严实实。
他瞥了一眼床上那个似乎只剩下一口气的沈澄葭,再环视周围那些虽不敢抬头、却分明能感受到异样目光的下人,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憋闷和狼狈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所有的算计和威风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好!
好!
好得很!”
萧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狠狠剜了安嘉郡主和沈澄葭一眼,“既然沈小姐‘病体沉重’,需‘静养’,那孤便不打扰了!
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再也无颜逗留,带着一股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冲天怒气,猛地拂袖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快步冲出门去,连那盒象征性的药材都遗忘在了桌上,如同遗弃一件垃圾。
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仓皇远去,消失在院外,留下满室的寂静和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