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而来,又是官身,断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否则传扬出去,旁人该说我镇国将军府与安嘉郡主府目中无人,苛待亲眷。”
她话锋微转,语气依旧淡然,却字字清晰:“只是,大哥也需体谅我的难处。
一则,我与先前那位柳氏的旧怨,阖府皆知,如今要我心无芥蒂地张罗接待她的至亲,未免强人所难。
二则,郡主府与将军府往来皆是勋贵朝臣,让外官家眷常住府内,于规矩不合,于大哥你的官声、于我们将军的威名都无益处。”
“不过……”
安嘉郡主话锋一转,“既然是大哥您的亲戚,自然便是我们镇国将军府的客人。
西院房舍众多,与东院又各有门户,互不干扰。
依我看,最稳妥的安排,便是请孙舅爷一家直接住进西院。”
“男宾可安置在外院书房旁的客房,女眷则由老夫人和晴月侄女帮衬着,安排在内院厢房。
一应饮食用度,暂从西院的公中份例里支取,若有不凑手之处,我再从东院拨调补足。
如此既全了亲戚情分,又合乎规矩礼法,母亲和兄长以为如何?”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点明了孙家与柳氏的关系,暗示对方不要得寸进尺,又将“怠慢亲眷、影响官声”
的责任轻轻巧巧推了回去。
若沈山母子再坚持,传出去便成了他们逼迫郡主接待罪妇亲眷,不善待弟妹还是小事,若被有心人扣上一个“动摇北疆军心”
的帽子,那便是万劫不复。
沈老夫人脸色铁青,还想开口坚持,安嘉郡主却已起身,丝毫不给机会。
见沈山低头不语,并无反对之意,她微微颔,转身便带着大队人马告辞离去,正如清晨沈澄葭离开时一般干脆利落。
待人走远,沈老夫人才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抖:“反了!
真是反了!
果然是老二那个不孝子选的媳妇,和他一样不孝!
教出的女儿也一样没规矩!”
沈山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声音都了颤:“我的亲娘哎!
您小点声!
那是身上有皇家诰命的郡主娘娘!
不是您能随意拿捏的儿媳妇!
老二和他家的静松,哪个官职不在我之上?您再不收敛些,若郡主娘娘不念老二的情面,真要治我们一个不敬皇家的罪过,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西院正厅内,只余下老夫人粗重的喘息和沈山惊惶的余音,窗外寒意更深,仿佛预示着这孙家来客,必将掀起新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