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案,岂非要让皇兄背负‘用人不明’的骂名?”
“太子殿下这话才可笑!”
帝党官员吏部尚书林文彦冷笑出声,“严明查的是‘贪墨漕银五十万两、灭口周显’的惊天大案!
殿下这般急着反对,莫不是怕他查下去,牵扯出东宫之人?”
他目光锐利如刀,“殿下维护旧制,反对能臣,不知情的,还以为殿下与王岱有瓜葛呢!”
这句话戳中要害,萧济脸色瞬间涨红,想反驳却语无伦次,只能求助地看向白鸿渐,活脱脱一副被戳穿心事的窘迫模样。
殿内火药味骤浓,檀香也压不住这尖锐的争执。
就在此时,太监冯德海匆匆入殿,跪地时袍角扫过地面,语气慌张:“陛下,太后娘娘凤体欠安!
娘娘说,忧思陛下若因破格擢升寒了老臣之心,坏了祖宗法度,恐非圣君之道,特请陛下慎思!”
白鸿渐立刻附和,声音沉痛:“陛下,太后娘娘忧国忧民,臣等岂能让娘娘为朝局忧心?还请陛下以孝道为重!”
萧衍故作沉吟,指尖在九龙纹上反复摩挲,殿内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他清楚,这是母后与白鸿渐联手施压,若强行驳回,便落了“不孝”
的口实。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似是无奈:“太后之意,朕岂能不顾?改任严明为秘书少监,权知大理寺事,加银青光禄大夫,赐紫金鱼袋。”
白鸿渐脸色骤变。
秘书少监虽是闲职,但“权知大理寺事”
意味着严明仍掌刑狱实权;银青光禄大夫与紫金鱼袋更是从三品的荣誉,看似妥协,实则半点没让帝党吃亏!
可若是再反对,便是“嫉贤妒能”
的实锤。
他指尖在袖中狠狠掐了一把,最终咬牙躬身:“陛下圣明。”
萧衍随即擢升赵衡为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掌水利漕运,又赏赐其他有功官员,殿内气氛才稍稍缓和。
退朝后,白党众人簇拥着周济民离去,萧济凑在周济民身边,低声道:“周尚书,日后东宫的用度,还需你多费心。”
周济民皮笑肉不笑地应着,目光却瞟向远处的宫墙——他知道,自己不过是白党与东宫的棋子,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坐得未必安稳。
严明趁着众人不注意,拉着赵衡走到廊下僻静处:“赵大人,通州沉船绝非意外吧?”
赵衡神色凝重,飞快扫视四周,声音压得极低:“船底凿痕规整,是特制的月牙凿所为!
下游河堤的裂缝处,也有被人松动夯土的痕迹!
我已密报陛下与黄太傅,陛下让咱们暗中追查,莫打草惊蛇。”
“好毒的手段!”
严明咬牙道,“这是要断漕运、毁河防,视民生为儿戏!
背后之人所图极大。”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锐光,“咱们分工:我派人查京畿所有精铁工坊,找月牙凿的出处;你暗查河堤巡查记录与户部拨款账目,看看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年节期间,他们定以为咱们松懈,正好行事。”
赵衡重重点头:“就这么办!
若能抓住把柄,定能撕开白党防线!”
……
同日黄昏,镇国将军府外。
沈澄葭刚送走汇报粮食与药材收集情况的吴掌柜,站在石阶上,望着对方马车驶离的背影,心中仍在盘算着幽州与年节后的安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巷道的寂静。
沈澄葭循声望去,只见几骑快马踏着暮色疾驰而来,为一人身披玄色大氅,风尘仆仆,眉眼间带着北疆风霜刻下的疲惫与锐利。
竟是沈静松!
马匹尚未完全停稳,沈静松便已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哥?!”
沈澄葭又惊又喜,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下意识地快步冲下台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激动地扑上前一把抱住了兄长,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你怎么回来了?!
北疆那边没事吗?怎么也没提前捎个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