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不放。
王岱外室见状,连忙推开儿子,对张婆子道:“你别走!
咱们再商量商量!
二十两,二十两总行了吧?这丫头看着瘦,却是干净的,养两年就能干活了!”
张婆子甩开她的手,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翻了个白眼:“夫人您还是没睡醒!
如今京城里粮价都涨了,谁家还愿意多花钱买个吃闲饭的?最多五两,多一分我都不要!”
她知道王岱外室急着脱手,故意压价,等着对方让步。
王岱外室看着巷口偶尔走过的行人,心中愈慌乱,再拖下去,说不定会被官差现。
她狠狠瞪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女儿,咬牙道:“十两!
不能再少了!
这丫头我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白送你!”
张婆子眼珠转了转,手指在袖口里飞快掐算。
十两银子虽不如预期,却也比寻常丫头多赚了一倍,再说王岱外室一看就是急着逃命,定不敢再讨价还价。
她最终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行!
十两就十两!
你赶紧把她给我,我这就带她走,省得夜长梦多!”
她说着,就伸手去拉小女孩的胳膊。
“娘!
我不走!
我要跟娘在一起!”
小女孩吓得大哭起来,死死抱着王岱外室的腿,糖人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王岱外室却像没听见般,用力掰开女儿的手,将她推向张婆子:“快走!
别跟着我!”
说完,她一把拉住儿子的手,不顾儿子回头望向妹妹的不舍目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尾跑去,连女儿的哭声都未曾回头再看一眼。
男孩被母亲拉着,脚步踉跄,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妹妹被张婆子拽着胳膊,一步步远离,眼泪悄悄掉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他还在盼着母亲说的“安顿好就来接妹妹”
的承诺。
躲在墙角的秋菱,看到这一幕,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眼前的场景,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那年她也是这般大,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母亲在娘家的逼迫下,连夜改嫁,将她留给了舅舅。
娘亲以为舅舅会好好照顾她,却没想到,舅舅嗜赌成性,输光了家产,竟将她卖给了青楼的人牙子。
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天,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被人牙子拖拽着穿过街巷,耳边是舅舅冷漠的话语:“卖了你,我才能还上赌债……”
那年刺骨的寒冷、人牙子粗糙的手掐在她胳膊上的痛楚、以及舅舅背过身去那冷漠的背影,瞬间淹没了她。
若不是安嘉郡主那时正在核查战死将士遗属的情况,现她被卖,及时派人将她救下,她的一辈子,早就毁在了那肮脏的青楼里。
“秋菱姑娘,咱们赶紧跟上王岱外室!
别让她跑了!”
魏安说着,就要追上去。
“等等!”
秋菱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坚定,“你去追王岱外室,我去把那孩子救下来!”
“什么?”
魏安愣住了,“咱们的任务是追查王岱外室,那孩子跟案子没关系!
再说了,这张婆子油滑得很,不好对付,咱们没必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