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中旬,京城连降三日大雪,银装素裹覆盖了朱门青瓦,却掩不住西院日渐焦灼的气氛。
柳氏坐立不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目光频频望向窗外。
已经第五日了,东院那边竟毫无动静。
按计划,刘妈早该得手,沈澄葭那病秧子早该卧榻不起了才是。
“娘,到底怎么回事?”
沈晴月提着裙摆急匆匆进来,间只简单簪了支银钗,脸上写满不耐,“东院一点消息都没有,文府的赏雪宴只剩五天了!
若是沈澄葭还好好地去赴宴,我岂不是真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柳氏强作镇定:“急什么?刘妈做事谨慎,那‘牵机引’本就是慢性的,总要做得天衣无缝才好。”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七上八下。
这几日她去给安嘉郡主请安,远远瞧见过沈澄葭一次,那人虽仍穿着素净,面色却似比前些时日红润了些,正带着丫鬟在廊下赏雪煮茶,哪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谨慎?再谨慎下去,赏雪宴都要开了!”
沈晴月几乎要哭出来,“祖母那边怎么说?”
柳氏脸色一沉。
沈老夫人比她们还沉得住气,只每日在佛堂念经,仿佛从没参与过那夜的密谋。
可柳氏知道,婆母这是在撇清干系,万一事,所有的罪责都会落到自己头上。
“你祖母自有主张。”
柳氏含糊道,心里却涌起一阵凉意。
她得再去探探东院的消息,实在不行,只能催一催刘妈了。
而东院花厅内,沈澄葭正慢条斯理地舀着一碗莲子羹。
甜糯的羹汤热气袅袅,衬得她眉眼愈沉静。
“小姐,西院那边又派人去小厨房了,说是问刘妈讨教炖汤的法子。”
春桃低声回禀,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这已是这个月第三回了!
真当咱们是瞎的不成?”
沈澄葭轻轻吹散羹汤的热气,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早在数月前,她就察觉小厨房的刘妈行为有异。
先是借口老家亲戚投奔,多了个“侄儿”
常来送菜;后又几次三番向安嘉郡主推荐新厨娘,想往东院塞人;中秋宫宴那晚更是打算在自己的羹粥中下安眠的药物。
这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目标直指她的饮食。
“刘妈今日当值吗?”
沈澄葭问。
“在呢,一早就在炖小姐的补药了。”
春桃压低声音,“小姐,既然早知道她有问题,为何不直接拿下?万一她真下了毒……”
“直接拿下,岂不是打草惊蛇?”
沈澄葭放下汤匙,眸光清冽,“西院能安插一个刘妈,就能安插张妈、李妈。
不如将计就计,连根拔起。”
她早在现端倪时就开始布局。
明面上,她依旧每日服用小厨房煎的药,实则暗中让春桃将药倒掉,她本就是装病,哪里需要喝药。
而刘妈每次经手的食材药材,她都让春桃暗中留下样本。
前几日,她故意让春桃透露“病情好转,食欲渐开”
的消息,尤其点明“最爱喝小厨房炖的莲子羹”
。
果然,西院沉不住气了。
“东西都备好了吗?”
沈澄葭问。
春桃点头:“按小姐吩咐,都备齐了。
大理寺丞严大人那边也通了气,只等咱们的信号。”
沈澄葭颔。
大理寺丞严明是兄长沈静松的好友,办案最是铁面无私。
有他出面,西院休想轻易脱身。
“那就开始吧。”
沈澄葭起身,整了整衣襟,“今日这出戏,总要唱得圆满才是。”
午时刚过,东院突然传出一阵骚动。
丫鬟婆子们惊慌失措地奔走,说是大小姐用了莲子羹后突然呕吐不止,昏厥过去。
安嘉郡主当场急得晕厥,东院乱作一团。
管家一面派人去请太医,一面按沈澄葭事先吩咐,紧急报官。
镇国将军府小姐在自家府中中毒,绝非小事!
大理寺的人来得极快,寺丞严明亲自带队,雷厉风行地封锁了小厨房,将所有经手过莲子羹的人全部拘押审问。
刘妈起初还强作镇定,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严明拿出证据。
她“侄儿”
实则是白党一个远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