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坚定了几分:“臣女确有留意。
府中需为北疆筹备御寒物资,常与商队打交道,倒也听他们提过。
水路上近来不太平,有些‘外路人’频繁往来码头,连江南来的粮船,行船度都慢了不少。”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暖炉边缘,“臣女浅见,水路通则粮草畅,这根线若有异动,恐会牵累北疆军需,绝非小事。”
萧衍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目光深邃,像是能看透水路背后的暗流。
“沈小姐倒是敏锐。”
他似是赞许,又似是感慨,随即语气微沉,“京畿重地,粮帛动人心啊。”
他话锋在此处微妙地一顿,抬眼看向沈澄葭,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又似随口提及对策,“不过所幸江南尚有户做船运的旧族,世代守着码头,手上握着半数水路脉络,有他们在,总还能稳住七八分局面。”
“是吴郡那户?”
沈澄葭轻喃出声,瞳孔微微一缩。
外祖父在世时曾提过,吴郡陆氏虽久居江南,却手握漕运命脉,是东南商事柱石。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脑中飞快将“水路异动”
“外路人”
与“陆氏”
串联起来,旋即察觉失态,指尖倏地收紧,重新握住怀中暖炉,借那一点暖意稳住心神。
她垂眸思索一息,再抬眼时已将波动妥帖收起,语气平稳却难掩亮色:“陛下恕臣女失仪。
外祖父曾说,那户人家虽低调,却是水路的‘定盘星’。
若真能得他们援手,‘水路’这盘棋,或许就能活了。”
萧衍见她瞬间领会,眼中笑意更深,像是找到了能看懂自己棋局的对手。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郑重却无命令之态,带着不容错辨的信任:“沈家掌北疆陆路,他们握江南水路,若能搭上话、联起手,一则可保粮草流通无虞,二则也能盯着那些‘外路人’的动静。
这事你若方便牵头,便是帮了北疆将士大忙。
不必声张,你看着办就好。”
沈澄葭起身行礼,腰弯得更低,丝垂落肩头,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坚定而清晰:“臣女定不辱命,必护粮草周全。”
指尖在袖中轻轻攥紧,似在压抑激动,唯有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一丝心绪。
萧衍看着她,忽然话锋一转,望向院外的雪地,像是能看到千里之外的边关:“京中已下雪,北疆的雪想来更大。
你父兄在那边,怕是要受冻了。”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真切的感慨,“朕幼时曾去过北疆,夜里宿在军帐,寒风能穿透毡子,冻得人整夜睡不着。
那时便想,若能让边关再安稳些,便好了。”
沈澄葭心中微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缩。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愈坚定:“陛下放心,沈家世代守边,从不敢忘职责。
臣女也定会竭尽全力,助陛下扫清障碍,不负当年北疆的风雪,不负陛下的信任。”
她说完抬眼,眼底满是清明的坚定,像寒梅般傲立雪中。
萧衍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话,眼中闪过欣慰与疼惜。
他缓缓道:“往后不必再用那‘避风雨’的法子了。”
他抬手,虚虚在她肩侧停顿一下,动作带着克制的鼓励,“你的本事,不必藏在‘病’里。”
沈澄葭心中一暖,眼眶微微红却强行忍住,躬身应道:“臣女谨记陛下教诲。”
此刻院内唯余落雪压梅枝的轻响,以及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随暗香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离开偏院时,雪已小了些。
沈澄葭刚迈入东暖阁,林婉儿便拨开人群快步走来,一把攥住她的手,眼底满是真切的担忧:“葭儿!
你可算来了!
听说前几日柳氏对你下毒手,我急得好几夜没睡好,要不是府里管得严,早该去看你了!”
她上下打量着沈澄葭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你身子还虚着,怎么就出来了?沈晴月呢?没跟着来?西院那群人没安好心,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沈澄葭心中一暖,拍了拍林婉儿的手背低声安抚:“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堂姐许是府中有事,未曾同来。
我会当心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袄裙的小姑娘怯生生走了过来。
她约莫十一二岁,头戴珊瑚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