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嗡鸣作响,那瞬间仿佛又闻到了前世冷宫里鸩酒刺鼻的气味,浑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踉跄一下,险些栽倒,忙伸手死死按住桌面,指甲深深掐入坚硬的木纹,依靠那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来了!
还是来了!
而且来得比她预想的更早、更狠、更毒辣!
上辈子,白氏就用这“军粮掺假”
的毒计,让父兄背负“治军不严”
的罪名。
这一世,竟因为她的拒婚,逼得他们提前难,甚至变本加厉!
前几日才让陈镖头送出的家书,此刻怕是还在茫茫路途之中,父兄对京中巨变一无所知!
灾祸却已如雷霆般骤然劈向北疆!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空气涌入,让她头脑愈清醒。
她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空,指尖冰凉,心底的信念却前所未有地灼热、坚定。
白鸿渐,你想用我沈家军的尸骨铺就你的权路?萧济,你想用我沈家的倾覆来成就你的威名?
做梦!
她豁然转身,目光扫过屋内神色仓皇的众人,最后落在书桌上那幅巨大的堪舆图上。
北疆、肃州、粮道、商路……无数线条在她脑中飞交织。
“慌没用。”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却带着一种能稳定人心的力量,“白党欲借钦差查案之机拖延时间,困死我北疆将士。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粮食送进去!”
她指尖重重落在“肃州”
与“北疆军营”
之间:“秋菱!”
“奴婢在!”
“你立刻去办三件事!
第一,联系陈镖头,将府中库房所有皮毛、毡毯集中起来,组成镖队,大张旗鼓走官道,直奔北疆!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将军府在给将士送御寒物资!”
秋菱一怔:“小姐,走官道目标太大,白家的人必定层层设卡刁难……”
“就是要他们刁难!
就是要他们盯着!”
沈澄葭眼神锐利如刀,“这批皮毛是明线上的饵,吸引所有目光!
你暗中再去见吴掌柜,让他将我们收购的粮食分作三批,交由绝对可靠的西北商队,走祁连山深处的隐秘小路,绕道肃州,再转入北疆。
这条道是外祖父和父亲当年亲手开辟的补给线,只有沈家军核心将领知晓!”
她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再以外祖父安阳侯府的‘曲水纹’为暗号,用飞鸽密信通知北疆的赵副将,让他亲自带最信得过的亲兵,秘密前往肃州接应商队。
信上写明:只认暗号不认人,粮食在手,任何人不得调动,必须由他亲自押送回营!
若有强夺者,以叛国罪论处,格杀勿论!”
“曲水纹……”
秋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是老安阳侯亲自设计的暗记,形似蜿蜒流水,暗合侯爷名号与志向,外人绝难模仿,赵副将早年是侯爷亲兵,定然认得。
“还有,”
沈澄葭叫住她,“让魏安那边盯死王岱的外宅,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秋菱领命,转身如一阵风般离去。
屋内气氛依旧凝重,却因有了明确的方向而不再是一片绝望。
沈澄葭目光转向紧张不安的春桃,语气缓和了些:“春桃。”
“小姐,您吩咐!”
春桃立刻挺直腰背。
“你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沈澄葭轻声道,“若那张婆子再凑上来打听,你便装作忧心忡忡、不小心说漏嘴的模样。
就说我闻听北疆噩耗,急火攻心,旧疾复,已卧床不起,水米难进……再透点口风,说明日一早,母亲便要急递牌子入宫,恳求皇后娘娘派遣太医前来诊治。
咱们也可以借此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看看陛下的心意。”
春桃用力点头:“奴婢明白!
奴婢一定做得自然,绝不让人起疑!”
安嘉郡主看着女儿顷刻间布下明暗两线、内惑外防,将滔天危机层层分解,应对得条不紊,心中百感交集,那巨大的恐慌竟也被这份冷静抚平了些许。
沈澄葭布置完一切,缓步走回窗边。
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压顶,一场更大的风雪似乎正在酝酿。
她的侧脸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