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转头看向了宁珏，眼中多少有些复杂。
“我从没想过，你我有一天会兵戎相见。”
宁珏看着宁烨，却是笑了笑：“我想过。早在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有约定的时候，我就想过了。”
“我也以为，念在我们的兄弟情的份上，你也许会回心转意。”
“可惜我不会。”宁珏歪了歪头，面上浮现出了几分少年独属的天真，“如果你早一些发现的话，或许我还有得救，可是啊，这世上没有如果，你没能及时发现我的异样，我也再也回不了头。”
宁烨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
“他给你们传了消息，你们虽猜到了一二，但应该还不知道具体吧。”宁珏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十年前，我们那位好姑姑，把手伸到了自己的母国来，诱使自己的嫂嫂，对自己膝下的养子出了手。”
这可真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就连宁鹄和宁烨都有些意想不到。
他们只猜到了岚翠长公主是宁珏的靠山，但这中间具体都还有些什么，宁怀旭没有在信上写明，他们也就不得而知。
如今听宁珏主动说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年宁怀旭差点丧命，这其中竟有岚翠长公主的推动，以及，皇后的实施……有了这一层，那不管宁怀旭是个什么样的人，宁珏和皇后都不可能让他回来继承皇位了。
“后来，我们那二哥不仅没死，我们的母后反倒被姑姑以此为要挟，让她不管扶持谁登上皇位，将来都必须率兵出征雪国。”
“为什么？”
这个要求属实有些令人迷惑，宁烨和宁鹄对视一眼，皆是想不明白。岚翠长公主可是雪国的皇后啊，她不想办法保证雪国子民的安危，反倒要求别国来攻打自己的国家，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事儿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这么要求的。”宁珏耸了耸肩，显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而我们的母后呢，想着自己反正都不喜欢那位，再加上她已经对那位出手了，那肯定是不能再扶持他了，所以就想到了你……”
说着，他忽然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只是啊，她本想着等你再大些，再告诉你的。后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告诉你了，你却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登州，一点机会都没留给她，任凭她怎么劝，怎么说，你就是铁了心地不肯回来。所以，这样看来，她最后可不就只能把希望放我身上了吗？”
“糊涂！”
宁烨眉头紧蹙，声音很轻，但语气很重。却也不知他这一声糊涂，说的是宁珏还是他的母亲。
“是很糊涂，可是，那可是皇位啊，你不是也很想得到它吗？”宁珏看向宁烨，目光中带着洞察一切的眸光，“不然，你也不会一门心思地非要去登州，非要跟在南衡先生身边。我若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南衡先生看中的，其实是他，不是你。”
说着，宁珏就将目光转向了宁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所以你以此为筹码，和我哥做了交易，和他结为了同一阵营。”
“那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宁烨回避了宁珏有关争夺皇位的问题，“母后和姑姑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为什么？”宁珏挑了挑眉，笑了起来，“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我也就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
“可是姑姑自戕了！她是你所有底气的来源，一旦没有了她，你身为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子，现在手上拥有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支柱，你明明知道这一点，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明白了。”宁珏面上的天真渐渐散去，只余下一片坚定，“这不仅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如果我真的放弃了，那你很可能就得不到这纸诏书了。不成功，便成仁，大概就是如此吧……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
宁烨一时哑然。
程冬冬和宁鹄在一旁冷眼观瞧，其实宁烨如果真的希望宁珏放弃的话，那他早就该想好了宁珏放弃之后，该怎么做。可他没有，真正想过让宁珏放弃的人，只有宁怀旭。
宁珏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的部下很可能都已经倒戈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这个圈套里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