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千伶错认成了男孩子,程冬冬虽觉得尴尬,但她也觉得这不能怪她,因为小孩子嘛,总是难辨雌雄的,再加上对方终日在街上流浪乞讨,她也就下意识的以为是个男孩子了。
最后,程冬冬让观棋把千伶带进了灵华殿,给她换身衣服,并把她留下了。但她没有跟着去,她一直记着宁鹄手上的伤,所以她让人备了药,然后就一直在前殿等着宁鹄回来。
故而,当宁鹄带着重重疑虑回到东宫时,就遇见了一直等待着的程冬冬。
“你回来了……”程冬冬看着有些意外的宁鹄,想开口叫他,但却犹豫了许久,最后,她才鼓足了勇气,唤了一声,“……重阳。”
宁鹄一怔,少有的感到惊讶,而后才笑了起来,好似泛着波光的水面,温柔而又夺目。
“你这是想通了?”
程冬冬也轻轻一笑,眼神里亦是少见的柔意:“你若是同我解释,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宁鹄说程冬冬想通了,是指程冬冬之前对他的怀疑,而程冬冬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宁鹄一直都知道她在怀疑,所以她说,如果宁鹄肯解释的话,那她一定会相信。这是真心话。
宁鹄笑着摇了摇头,走近程冬冬:“你对我心存怀疑,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这说明你开始适应现在的处境了……”
说到此处,宁鹄又笑了笑,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虽然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出门在外,这样一份警惕心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我想,你应该已经摸索到你以后想走的路了,我会给你建议,但我一定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那如果我想不透,一直在误解你呢?”
“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程冬冬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宁鹄。
宁鹄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向放在一旁的伤药:“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能远离我,那这些事也就不会找上你了。”
“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再远离你,也不过是会徒增麻烦而已。”
宁鹄拿起一个装着伤药的瓷瓶,听程冬冬这么说,忽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只会是麻烦呢?”
程冬冬一时语塞,她觉得自己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但是宁鹄抓重点一如既往的优秀,总是一语中的。
宁鹄见程冬冬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冬冬,没有人是只会增加麻烦的,这样的想法以后不要再有了。更何况,每天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程冬冬垂下双眸,似是想起了什么:“这就像……我希望叶聆风能继续无忧无虑、如往常一样地去生活吗?”
“那看来,你待他不错。”宁鹄似乎没听出别的什么来,只是颇有兴趣地回应一句。
程冬冬垂头笑起来,带着几分明悟和失落。
宁鹄没看到她眼中的神色,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说道:“回去吧,我只是一些小擦伤而已,用不来了那么多药,这瓶就够了,其余的我一会儿让人收起来,给你送回去。”
程冬冬点了点头,心中思绪万千,也没有久留,很是干脆地回了灵华殿。
回到灵华殿时,观棋都还没瞧见程冬冬的身影,千伶就直接迎了上去。
“太子妃姐姐!”
程冬冬听见这一声喊,顿时一怔,而后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前方跑向自己的小女孩。
千伶此时已然换了身干净衣裳,观棋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对蜻蜓发饰,别在了千伶的发髻两旁,人一跑起来,那对蜻蜓就一颤一颤的,活灵活现。因为常年流落街头,千伶看着很是瘦小,面颊凹瘦,面色也有些蜡黄,但那双眼睛却是又大又亮,干净得好像天山上化开的雪水,不染一丝尘埃。
看着俨然换了一个人的千伶,程冬冬蹲下身来,笑了笑。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叶聆风和千伶站一起应该挺合适的,一个皎若月光,一个清如山泉。
“太子妃姐姐……”千伶走近程冬冬身前,仔细看了看她,忽然问道,“你不高兴啊?”
程冬冬怔了怔:“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千伶迟疑了一下,下意识想挠头,但当她碰到头上的蜻蜓发饰时,又急忙收回了手,最后只得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
看见千伶这副模样,程冬冬顿时莞尔:“可我明明在笑啊。”
“这有什么?我见过好多人,刚刚还在笑,忽然就发起了脾气,发完了脾气,还能接着跟别人笑的,不过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千伶嘟了嘟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程冬冬听着,心头一软,本想捏捏她的脸,只可惜她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所以失败了。
而后,千伶便笑着向后躲了一下:“太子妃姐姐,不高兴的不是我,你不用安慰我的,我就是想说,你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的。”
“是你想让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