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矿洞深处,朱宁的身影从阴影中踉跄而出。
他重重地靠在冰冷的矿壁上,骨白色的甲胄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副融合了石化皮肤的新甲,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抵消掉长时间操控傀儡带来的反噬。
神魂深处,那根天兵留下的杀伐冰针,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缓缓地,在那块最大的元磁矿石上坐下。
精纯的元磁之力如冰冷的溪流,开始修复那副濒临极限的身躯。
游子从一条岔道无声无息地飞来,落在他身旁的石台上,将一枚用毒叶包裹的竹筒放下。
“大人,蛇母的‘回礼’,到了。”
朱宁没有立刻打开。
他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份淬了毒的忠诚。
“北坡那边如何?”
“熊山已经率队回营。”
游子回答,“您的傀儡也已归位。
在所有妖兵眼里,那是一场不流血的胜利,‘狼大人’的神威,如今在北坡已无人敢质疑。”
朱宁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一个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天庭使者形象,足以震慑所有宵小。
而所有的血与脏,都将由他这具藏在阴影里的骸骨之躯来背负。
他缓缓拿起那枚竹筒,拔开了塞子。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纸条或信物。
只有三枚沾染着淡淡香气的,漆黑的蛇鳞。
“这是……”
游子凑近了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朱宁的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
他认得这蛇鳞。
那不是蛇母的,也不是青鳞的。
这是黑水潭那条被污染的黑鳞蛟的!
蛇母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不仅知道黑水潭的秘密,甚至有能力,从那条疯蛟身上取下信物。
她在示威,也在表功。
“她还说了什么?”
“使者说,”
游子的声音变得凝重,“夫人已经为大人您,寻好了一个足以填上屠宰簿空缺的,绝佳目标。”
“她说,浪浪山东南,有一座云岭。”
“岭上,有三只不成气候的妖道,号称‘云岭三仙’。”
朱宁的指尖,在冰冷的石座上轻轻敲击着。
“这三妖并非浪浪山本土势力,乃是百年前从东胜神洲流窜而来。
他们占据了云岭的灵脉,平日里炼丹修行,既不投靠天庭,也不与妖族往来。”
“最重要的是,”
游子顿了顿,“他们的名字,不在天庭那本《屠宰簿》上。”
朱宁笑了。
那笑声嘶哑,在空旷的洞窟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这条蛇,果然够毒。
她不敢动名册上的妖,怕引火烧身。
便干脆为他新立一个目标,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却又占据着灵脉肥肉的“外来者”
。
杀之,既能震慑山中群妖,又能夺其灵脉充作“军资”
,一举两得。
更深层的算计是,此举等于是在公然挑战天庭制定“牧场”
的权威。
一旦引来天庭的责难,所有的罪责,都将由他这个新任的“狼大人”
一力承担。
“她想看我,敢不敢接这把刀。”
朱宁缓缓站起身,骨甲之上的裂痕,在元磁之力的滋养下已愈合了近半。
“那就让她看个清楚。”
他走到洞口,石穿和土越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守在外面,气息沉稳。
“大人。”
“传我的令。”
朱宁的声音,通过那尊远在北坡的天兵傀儡,再次化作冰冷的敕令,响彻在熊山的耳边。
“命,北坡巡山营,休整一日。”
“明日,兵云岭。”
“告诉熊山,”
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这次,我要他带上所有的家当。”
“我要那座云岭,寸草不生。”
游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大人,您这是要……”
“蛇送来的刀,不用白不用。”
朱宁缓缓转过身,那双死寂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的算计。
“但她似乎忘了。”
“有时候,递刀的人……”
“也会被刀锋,割伤手。”
他看向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去告诉乱葬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