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由命。
对于他而言,一旦输了这场赌局,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像汪直一样罢职夺俸、黜为闲人。
而这还是要建立在朱厚熜赌输之后,哪怕不惜坐实了“昏君”之名也依旧力保的前提之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
黄锦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位皇爷的头脑,他使出这么一招,倒是真正确保了鄢懋卿永远只能成为一个孤臣。
哪怕严嵩是他的亲戚,今后怕也不敢与他走的太近,总要给严家留条后路。
甚至有时还不得不站在鄢懋卿的对立面。
毕竟严嵩首先是一个传统文官,本身就是文官集团的一员,他与他们有着相同的利益……
所以。
黄锦已经越来越看不懂朱厚熜对鄢懋卿的感情了。
只能说是非常复杂。
朱厚熜明明极为看重鄢懋卿的才能,对其前所未有的宽容与厚爱,这是陆炳也能看出来的事情。
可是他又时常能够狠下心来,只为了一个如今不足多虑的担忧,实现一个常人无法看透的目标,便将鄢懋卿推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这就是帝王心术么?
但黄锦心里又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有一天鄢懋卿真死了,死在了朱厚熜亲自将其推入的深渊之中。
这位皇爷一定会哭的极为伤心,也一定会比张璁和桂萼死的时候更伤心……这位皇爷骨子里明明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做不到真正的铁石心肠。
“欸——!”
出了乾清宫,黄锦摇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鄢懋卿唯一值得庆幸的。
恐怕也只有詹事府还是叫詹事府,没有明明白白的叫做西厂,领的还是太子监国的正当名义。
真可惜!
要是西厂的话,鄢懋卿就得净身进宫,自此与他一同自称“咱家”了,何尝不是一桩美谈?
不过说起来……
詹事府领了西厂的职责,怕是反应最大的便是司礼监和一众宫中內监吧?
毕竟东厂、西厂历来都是由內监提督,鄢懋卿的詹事府领了西厂的职责,在一众內监眼中便是代俎越庖!
……
定国公府。
“定国公,你先瞧瞧这几道弹劾奏疏。”
通政使赵文华将几道奏疏摆在案上,推向正座上的定国公徐延德。
徐延德拿起奏疏简单翻看了几眼,脸上随即露出疑惑之色,又抬头看向赵文华:
“竟是严世蕃?他怎么敢的?又是怎么忽然成了詹事府的左司直郎的?”
“问题其实是出在那个鄢懋卿身上。”
赵文华蹙着眉头,神色阴沉的道,
“在下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鄢懋卿与严家竟有一层亲戚关系。”
“鄢懋卿如今掌印詹事府,又有皇上赋予的选官特权,这回显然是有意利用特权拉严家一把。”
他今日只带来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