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选择这个皇上忽然穿上皮弁服去上早朝,还命夏言革职闲住,并一口气贬谪了几十个御史言官,以至于向天下释放出了特殊政治信号的时间点。
如此皇上越发只会将此事限定在“政治斗争”的范围之内,而不会怀疑他们这些从来不预朝政的比孤臣更孤的方士巫师,尤其是素来“小心缜密,不敢恣肆”的他!
皇上遇刺之后不见皇后,不见太后,不见勋贵。
却单单许他进殿觐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如今对他最大的威胁,就只有这个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个大问题的鄢懋卿。
如果不是鄢懋卿的影响。
这次事情依旧会按照他计划的那般发展,哪怕最差的结果也是皇上自此移居西苑,日求长生,郊庙不亲,朝讲尽废,君臣不相接,独他一人得时见!
现在的话,且不说皇上会不会因为这次宫变移居西苑。
就算最终还是移居西苑,只怕也不会只见他一人,还得时常召见鄢懋卿,继续受他妖言蛊惑吧?
这是陶仲文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事关身家性命,不可不搏!
“听清楚了?”
听完陆炳的报告,朱厚熜斜睨看向鄢懋卿,
“听清楚了就去查,陆炳,你全力配合鄢懋卿。”
“微臣遵旨……”
眼见鄢懋卿一来要取代自己的职责,自己反倒成了助手,陆炳心中的确有些不舒服,但想到鄢懋卿“上头通着天呢”,此刻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
鄢懋卿也刚想说些什么。
却听陶仲文已经抢先一步躬身说道:
“禀万寿帝君,微臣以为陆指挥使掌印锦衣卫多年,为万寿帝君办过许多大案要案,办案手段殊丰,如此恐怕大材小用。”
“万寿帝君不如命陆指挥使与鄢懋卿各自查办此案,再有微臣即刻在此为二人设醮祈祷,如此三管齐下,方法与手段各有千秋,兴许可有奇效。”
“?”
陆炳一听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与陶仲文素来无冤无仇,这素来独善其身的老杂毛今日莫不是犯了猪瘟,主动牵扯事端不说,为何还如此害我?!
他在皇上面前也是始终以孤臣形象示人,陶仲文为他如此说话,难保不会被皇上误会!
更何况。
他也不愿与鄢懋卿这个“上头通着天”的家伙搞什么同台竞技般的各自查案。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尽力了,查不出来他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如让鄢懋卿担起这个责任。
若鄢懋卿也查不出来那自然最好,不会显得自己能力不足。
若鄢懋卿真查了出来,那也只能算他有本事……
反正以鄢懋卿如今的庶吉士身份,今后官场方向大抵是科道官、御史和内阁,应该不会进入锦衣卫体系威胁到他。
“准了。”
朱厚熜闻言却只是瞅了陶仲文一眼,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鄢懋卿则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丝拉踩之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挑拨之意。
不过他倒也并不在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