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姐是下楼以后，看到停在院子里的电动车的保护杆歪了，猜测很有可能程诗节撞着了，她赶紧问一声。
怪不得程诗节走进来时神色不太对，陆芫起身，坐到程诗节旁边，厉声问她：“摔到哪里了？”
程诗节被他的语气吓到，也不敢隐瞒，怯怯地说：“就是车滑了一下，我人没事。”
陆芫背靠椅背，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稍微歪着脑袋打量她，目光从她的胳膊移动到腿，“你动一下左腿。”
程诗节抿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准备轻微抬一下左腿。她检查过，只是磕破皮加上大块淤青，别的问题应该不大。
陆芫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挡住她斜上方的灯，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微不可见地叹气，半蹲下来，扶住程诗节的左腿。
“我检查一下你的伤，把裤腿卷起来。”
程诗节被他的动作震惊到，乖乖地卷起裤腿。她为了保暖，在牛仔裤内套了一条秋裤。亏得穿得厚一点，不然就不只是磕破皮流点血那么简单了。
陆芫微凉的手指触碰在她的小腿，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一丝紧张，小腿靠近膝盖的地方因为撞在台阶上，留下淤青。在小腿下方还有一块陈年旧疤，很是触目惊心。
察觉到陆芫的视线注意到了那块疤，程诗节想收了腿，她刚稍微往后挪动一点，陆芫用小臂挡在她左腿腘窝处，阻止她的后退。
“我去找英英姐拿药，你坐好等我回来。”陆芫收回手，起身离开。
程诗节一个人待在包间里，终于可以喘口气。她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痕，悲戚自心中来。她不想在陆芫面前展现自己不好的一面，但是好像他还是看到了那块疤，被网友抨击得体无完肤的一个伤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芫提着药箱走过来。打开药箱，他屈膝半跪，拿出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涂在破皮流血的地方，涂完后，拿起新的面前蘸取红药水涂在伤口上。
他低着头，头顶的发旋清晰地落在程诗节视线里，顺着发丝往下，是他被刘海挡住的额头，如鸦羽般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上下扑闪。
陆芫又打开万花油，在掌心搓热后敷在她的淤青处。尽管动作已经十分轻柔，但是万花油浸入皮肤肌理，程诗节还是轻微“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陆芫没好气地说：“让你骑车不小心一点。”但是手下的动作更缓慢些，尽力让她好受一点。
程诗节认错，确实是她没有注意，下过雨的天路滑，加上后街上人多，她被突然跑出来的猫吓一跳，车子拐到边上，撞上了台阶。
陆芫上好药，状似无意地问：“你腿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回想起这块疤，是程诗节大学时在山区支教留下的。
她和陆芫讲述支教的故事：“支教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几位住校的同学在我们隔壁。可能是因为厨房电线老化，半夜的时候烧起来，而我睡觉比较沉，另外两位老师敲了门也不见我醒，和我同行的学长是男生嘛，就撞开门，喊我起来跑出去。有个女孩子在哭，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妈妈留给她的衣服忘记拿出来了。我记得她，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学校收留了她，留下的衣服她还写过作文，拿去市里得了奖。我看火势不在宿舍那边，冲进去找衣服。没有想到，厨房旁边挨着宿舍的后门，在我找衣服的时候蔓延到宿舍窗户那。我赶紧跑出去，腿上就被烧起来门烫着了，留下这块疤。”
和陆芫提起这段往事，她心里竟然没有半分后悔，有的只是后怕和对自己年轻时无畏的佩服。
陆芫看着她小腿的疤，眼神里有心疼。他帮程诗节把卷起的裤腿放下，在裤子盖过疤的时候，轻声说：“这是一块荣誉勋章，它很好看。”
程诗节鼻头一酸，但是它也被很多人说丑，陆芫还夸它好看。
“以后，不要以身犯险了，生命安全最重要，知道吗？”陆芫看着程诗节温声说。“不过，你是睡得有多沉，着火了不知道，敲门也听不到。”
本来她听完陆芫前半句话点点头，后半段话让她半分感动都无。陆芫让她伸出左手，“伸出左手干嘛？”
“帮你上药。”
陆芫拉过她的手，手掌心果然有好几道刮痕，血液已经凝固，他皱着眉头，“受了伤不要强撑着不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伤了就好好上药。”
程诗节撇嘴，这话说得好像她对自己身体很狠一样。
陆芫拿新的棉签蘸取碘伏帮她消毒，一点点擦去手上的脏痕。“好了，你这几天伤口尽量不要碰到水，让它慢慢愈合。”
程诗节收回手点点头，手指还留着陆芫的温度。她注意到陆芫还半跪着，“你赶快起来吧。”
陆芫应了一声，慢悠悠将药箱盖好，站起身来。许是半蹲着的时间太久，他一下没站稳，程诗节赶紧伸出手扶住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陆芫弓着身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