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夜幕低沉,帝都的天空总是很暗,月色也并不明练,带有薄纱般的疏离。
他站在明暗交汇处,脸上的神色难辨,一双眸子含着压制的生气和心疼。
程诗节忽然就呆住,没想过会在高铁站会遇见他,他竟然来这里等她。
朔风袭来,掀起程诗节的裙摆。她依旧穿着下午见赵一鸣的一套穿搭,帝都的寒冷非可小觑,吹得她打一个寒噤。
陆芫上前一步,将身上穿着的长羽绒服脱下,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身上,嗓音落上冷冽朔风的寒意有些低哑,“要风度不要温度,你要怎么回去?”
羽绒服里还沾着陆芫的温度,暖意自肩膀往下,流到心里。程诗节眉眼带笑:“接我的人不是在我眼前吗?”
她的笑容像一阵微风,抚平焦躁担忧的心。陆芫瞬间没了脾气,眼波闪动,无奈地说:“还好没有信了你说的话。”
长腿一迈,上前去拿另一只箱子。
陆芫自己开了车来,给程诗节开了副驾驶的门后,他把两只箱子都放在后备箱,递给程诗节暖宝宝贴,“你先用这个暖一暖,车里还有热的便当。”
“谢谢。”程诗节接过,依旧觉得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陆芫启动车子,闻言皱起眉头,紧握方向盘的指尖有些泛白,“程诗节,你大可以麻烦我。凌晨一个人要怎么回家?在车站等一晚上吗?”
程诗节的手无意识地搓着暖宝贴,低垂着眉。陆芫的话她确实反驳不了,如果他不来,打不到车的她要忍着寒冷在车站苦等程楚辞下班来接她。
见她不说话,陆芫偏头看向程诗节的侧脸,目光有些哀伤。他有些后悔自己话说的太急:“诗节,我有点生气,你提着重箱子,明明没有人接还骗我说有,更何况还是午夜时分你一个女孩子。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你别往心里去。”
程诗节的目光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躲避他,嘴唇翕动,习惯性地摸了鼻子再开口:“我是怕麻烦你,而且,你是公众人物,万一被拍到又要给你惹麻烦。”
陆芫默默地注视前方,眼底的光灭,带有一丝无奈与惆怅。车子拐到主路,已经四平八稳。
他语气坚定:“诗节,不用担心麻烦我。虽然我是公众人物,但我也有自己私人的生活,不用时时刻刻在聚光灯下。而且狗仔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
如此真心言语,让程诗节鼻头一酸。陆芫的好意,她何德何能竟可以消受。
“好,那今晚请陆老师送我回家吧。”她用轻快的语调说出这几句话,朋友之情不可辜负。
让程诗节把家的地址发给他,陆芫面带笑意:“好哦,准备回家啦。”
为了迅速跳过话题,程诗节把小金球展示给陆芫看:“陆老师眼光真好,我已经背上啦。”
陆芫这才注意到,她现在背的包是自己送的。想到程诗节没有见外用他送的东西,他的心情转好。
车内开了暖气,程诗节身上已逐渐暖和起来。冬夜已深,除了两边的路灯还亮着,人们都已歇下,只有零星的几处灯火。
车内导航冰冷的女声不时响起,陆芫第一次去程诗节家,他开的慢一些,记一下周围的路线。
程诗节想到她出差沙城前陆芫给她发的台本,她当天已经标注好发音,指出他需要改进和停顿的地方。
“第二期你录完了吗?”
陆芫点头:“今天白天刚录完,晚上莫姐给我放假了。”
难不成陆芫也是在娱乐圈打工的,莫姐才是背后决定一切的大老板?
“下班后还去了一趟八楼。”陆芫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自己想问的事情上,“上班的男主播是?怎么之前他不在了一段时间?”
程诗节回答:“那是李宸,我在《晚间新闻》的搭档。他外派去非洲当驻地记者,晒黑了好几度,估计你没有认出他。”说完想起肤色差异大的李宸就自顾笑起来。
陆芫有点疑惑,怎么就又笑起来了。他朝她轻轻一瞥,程诗节大笑起来,笑声轻柔,有些孩子气,眼角微微上扬,仿佛眼中有清澈的全世界。
他也被笑容感染,嘴角扬起,眼带笑意。
程诗节和他解释:“李宸以前像是个白面书生,现在就是黑脸青年了。我们俩从进台里就是互怼,我每次都说不过他,被他气得跳脚,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是赢,谁让他没有我白。”
此情此景,倒像是女朋友在和对象聊起趣事。陆芫轻咳一声,自己得慢慢来,小鸵鸟容易躲起来。
到了程诗节家楼下,陆芫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还有托特包和特产包。陆芫问她:“要不要帮你提上去?”
麻烦了人家接送她,干脆麻烦个彻底。
程诗节拿着托特包和特产包,陆芫推着两个箱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陆芫看了一眼程诗节家对面的住户,“你家对面住了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