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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府都洋溢着喜气,锦秋先与秦氏坐了一回,发觉她张口闭口都是孩子,较先前对香芙母子的态度大不相同了。
随后锦秋又往香芙院里去,恰好在游廊上迎面遇见了鸣夏。
她今儿一身半旧的水绿色素衫配米白色撒花马面裙,不知是否衣裳不合身,显得空**了。锦秋细看时发觉她的两颊也瘦得凹陷下去,显得精神头不济。瞧她如今这模样,锦秋竟觉着可怜。
鸣夏抬眼见着锦秋,竟目露惊恐,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姐……姐姐,”鸣夏犹豫了一瞬,到底朝锦秋蹲了蹲身。
锦秋定定瞧了她一眼,只见她蹲身时翠纹滚边的衣襟微微敞开,颈下凹凸不平,竟是瘦得连胸骨都能显出来了。锦秋不由脚步一滞,道:“我今儿仅是来探望这孩子的,并非要做他的干娘。你好歹是这孩子的嫡母,明面上还是大度些,若能与显易一直到老,这孩子也算是你的孩子,你也随我一道去瞧瞧罢。”
鸣夏望了锦秋一眼,眼中的恐惧渐消,甚至还带了几分惊异。
“走罢。”
回廊上,一红一绿相得益彰,前后进了梅香院。
因香芙还在坐月子,门窗紧闭,锦秋与鸣夏一进去便有一股腥乳和苏合香相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鸣夏大蹙眉头,用帕子捂着口。锦秋先也是皱眉,可想到要进去见孩儿的娘亲,眉头立即便舒展开了。
一进内室,一眼便见陪坐在床侧的朱奥正怀抱着绣鱼跃龙门红袄包裹着的哥儿,他扭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摇着,嘴角哼哼,还扬起一抹略带孩子气的笑。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风流浪**子做了爹爹竟是这般谨慎又慈爱的模样?
“王妃,夫人,”斜躺在架子**的香芙撩开绣被,便要起身行礼。锦秋忙走过去按住她道:“这些虚礼便免了,你才生了孩子,身子骨弱,好好儿躺着是正经。”
“谢王妃体谅,”香芙腼腆地笑了,重新扯了绣被缩回被窝里。锦秋上下打量着她,因窗门闭合,屋内昏暗,锦秋看不清香芙的脸色,只见她半披着发,额上戴了个镶绿松石的海棠花纹大红色抹额,颧骨微微突出,较上回见还清减了些,她不由问道:“听闻生过孩子都会圆润些,怎的你还瘦了,正好我这回带了些人参和燕窝过来,你好好儿补补。”
“多谢王妃,”香芙含笑着朝锦秋深深颔首。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鸣夏便在一旁站着,目光落在朱奥怀中熟睡的哥儿身上。多么惹人怜爱的小人儿,拳头大的脑袋通红通红的,眼睛紧闭,小嘴儿一嘬一嘬,大约梦里在吃什么东西罢,鸣夏看得心下一动,禁不住上前两步。
锦秋也望着那小人儿,亦觉着可爱得紧,她扭过头,本想问香芙自己能不能抱一抱,忽而见着鸣夏那近乎垂涎的眼神,于是转口道:“我看我妹妹对这孩子喜欢得紧,可否让她抱一抱?”
听闻此言,香芙和朱奥一同望向鸣夏。
香芙面色为难,记起上回鸣夏给她下打胎药的事儿,她不能不怀疑鸣夏会将这哥儿扔在地上。然而朱奥晓得鸣夏的秘密,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说他并不多喜欢鸣夏,心底里还是可怜她,于是自作主张将孩子捧过去,道:“你抱一抱罢,留心着些。”
然而鸣夏看着那一团小东西抱过来,手上却只顾着绞帕子,迟迟不伸手,最后竟目露惊恐,“啊”的惊叫一声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哇——
哥儿被惊醒了,扯着嗓子大哭起来,朱奥忙搂进怀里,手掌轻拍着小红袄,使出浑身解数左摇右晃地安慰着孩子。
锦秋也走过去哄孩子,哥儿哭声渐消好一会儿才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