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在他离开後,那个顶着他名字的庶弟,穿着他的盔甲,用着他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和李小姐大婚,接受满朝文武的祝福,而他却长埋地下,无人知晓??
上官蕙看着她,心都揪紧了,扶住杜尚若的肩膀,眼神恳切:「姐姐,你听我说。这事千万千万,不能外传!你一定要记牢!」
见杜尚若心思都不在,上官蕙狠下心,掐住她肩膀,又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你一定要记牢,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跟任何人提!」
上官蕙扶着蔺夫人转身离开时,蔺夫人还在低声啜泣,哭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後消散在院角的风里。
杜尚若却还愣在原地,冷风卷着几片枯叶落在她肩上,迟来的真相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沈重。
她错了,错得离谱,不仅错怪他负心,还怨他不守承认,替她脱籍。
他不是没守承诺,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是负心,是他把命都留在了边关,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对不住他??
韩卢的声音忽然从身後传来:「天这麽冷,怎麽还站在外面?」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便立刻将她的手裹在掌心,送到嘴边轻轻呵气,温热的气息落在手背上,让杜尚若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怎麽了?」韩卢的眉峰轻轻蹙了一下,眼底满是担忧。
杜尚若见是他,勉强扯出个笑:「没甚麽,就是上官小姐的朋友来做客,聊了些家常。我??我就站这儿透透气。」
她说着,往後退了退,避开了韩卢探过来的目光,怕自己眼里的悲伤,会被他看穿。
韩卢哪会信,他跟在她身边这麽久,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失神。
但他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她放在石桌上的空锦盒:「这盒子看着很精致,之前从没见你拿出来过,是装甚麽的?」
杜尚若的心猛地一紧,像被甚麽东西攥住了。
想起里面曾静静躺着的双鱼玉佩,如今才知道,那竟是他留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丶真正属於「蔺穆安」的东西。
那时她气他辜负自己,又急需用钱,嘴上说要放下他,实则是被那股委屈冲昏了头,一怒之下就把他亲手抄的琴谱卖给了当铺。
如今再想起这件事,心口只剩密密麻麻的悔意,怎麽也散不去。
「没装甚麽。」她声音比刚才更哑:「就是个旧盒子。」说着,她伸手想去拿锦盒,却被韩卢轻轻避开了。
韩卢捏着锦盒的边缘,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带着几分她读不懂的认真:「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顿了顿,怕她误会又说:「我不是要逼你说,只是??你要是憋在心里,会难受的。哪怕我帮不上忙,听你说说也好。」
杜尚若不是不记得他的好,不是不心动,也清楚该珍惜眼前人。
可现在,蔺穆安战死的消息像块巨石压在她心里,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她怎麽能在知道真相後,还心安理得地接受韩卢的好?
杜尚若的眼眶慢慢红了,她别过脸,声音带着哽咽:「韩卢,我……」
韩卢见她这模样,心里更慌了,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不说也没关系。」他把锦盒递到她手里:「天快黑了,风更冷了,咱们回前堂吧?」
杜尚若下意识地想往他身边靠,可脚步刚动了半分,心口的愧疚瞬间翻涌上来。
蔺穆安还埋在边关的黄沙里,连名字都不能被提起,她怎麽能转身就靠着另一个人的温暖,假装甚麽都没发生?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布庄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