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见郗夫人过来,连忙过来相见,王谧背对众人,却是没有看到。
谢道韫见灵儿欲为自己引见,出声道:“不用惊扰,等等便是。”
三女看向王谧,谢道韫此时才发现,王谧的木枪前端,竟是用麻绳系着几条青石,看似颇重,连枪杆都压弯了。
虽然穿着蓑衣,谢道韫还是能从王谧微微颤抖的双臂上,看出其颇为吃力,就在这样的姿态下,王谧双手把着枪杆,缓慢而稳定的前伸出,然后点在雪白的照壁上。
前头前端包着布,已经被细雨打湿,这一点之下,便在照壁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子。
但王谧却是没有收枪,而是趁势往左下一划,写出了一个撇来。
然后他才缓缓把手撒后,又是一枪刺出,这次落在之前那一撇旁边,然后往右下一划,这次却是写了个捺。
谢道韫看了两眼,这才明白,对方竟然是在写字!
王谧抬着枪杆,从上到下,数尺的长度,连续写出了七八个字,然后最后一笔已经力气不继,枪头往下一坠,枪杆带着青石落在了地上。
王谧望着照壁上的字,默然不语,这种法子确实能写,但也只能称作勉强成形,比之用毛笔在纸上的圆滑如意,这种枪头写出的比划别说转折了,就是横平竖直都难以做到。
即使勉强写出来,也不过是呆板生硬,充满了匠气,却没有灵性,这种东西拿出去,是得不到承认的。
因为人会不自觉得以拿来和毛笔字相比,要是不能在某方面明显胜过,那便没有意义,只会被人说是哗众取宠。
他活动了下发酸的臂膀,发现若再不休息下,写出来的更差,便将木枪抛到地上,走近照壁,拿手指在上面比划起来。
这些天里,他没怎么去铺子对弈,而是恶补书法,但越是观赏临摹王羲之等人的字,他越是发现书法这东西并不是一日之功,无论找什么捷径,都比不上在上面浸淫多年的书法大家。
其实琴棋书画皆是如此,除了过人的悟性之外,还需要的大量不断地练习,只有穷尽诸端变化,才能随心所欲,去形存神,哪有什么速成之道?
他甩了几下胳膊,转过身来,却看到都夫人几人,便走过来和谢道韫相见,躬身道:“谧见过女郎。”
谢道韫还礼,她也不矫情,直接开门见山道:“妾听闻郎君得了支法师六论真传,很感兴趣,不知可否一观?”
王谧听了,说道:“虽然这几日我略略看了一遍,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女郎慧眼如炬,当能辨之,原本在我小楼之上,还烦请阿母带女郎过去。’
他转向灵儿,“外面寒凉,你跟阿母一起,下午再陪你下棋。”
灵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阿兄不一起吗?”
王谧出声道:“我再练一会。”
他既如此说,几女也不好再说什么,谢道韫跟着夫人往小楼走去时,目光所及,发现王谧已经回到照壁面前,对上面的字迹苦苦思索起来。
在谢道韫眼中,王谧那专注的神情不似作伪,她心中一动,等走远一些,才出声对郗夫人道:“听闻郎君前些日子,在铺子和人对弈,一天动辄十几局。”
“对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