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天鹅绒，焦黑的玫瑰花瓣。
一种无声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傲慢。
交易室里刚刚因为守住防线而略微升腾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郑丹瑞的呼吸都停了。
林瑶的手臂绷得笔直，那份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是无法掩饰的本能反应。
“‘焚烧玫瑰’……伊甸园最高级别的警告，意味着……不死不休。”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颤栗。
周凡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了那片脆弱的花瓣。
他没有看林瑶，也没有看任何人。
他的注意力，只是落在那片花瓣的焦黑边缘上。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他将那片花瓣，放到了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焦黑的碎屑，飘散在空中，化为乌有。
“礼尚往来。”周凡把空空如也的盒子盖上，随手丢进垃圾桶，“他们送了花，我们就该送他们一个体面的葬礼。”
这已经不是狂妄。
这是对“伊甸园”这个恐怖存在的，最彻底的蔑视。
林瑶怔怔地看着他，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似乎被他这口轻描淡写的气，吹散了几分。
周凡拿起外套，披在了林瑶的轮椅上。
“走吧，去见律师。”
“凡哥，股市这边……”郑丹瑞急忙问。
“继续买。”周凡头也不回，“把他们打到疼，打到怕，打到连送花的力气都没有。”
金士顿律师行，气氛比恒生指数的K线图还要压抑。
“周先生，对方开始反击了。”
首席律师巴灵顿的团队，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们通过开曼群岛的‘渡鸦基金’，向港岛证券监察处和商业罪案调查科，同时提交了匿名举报。”
“举报火种娱乐，也就是我们，涉嫌恶意操纵股价，散布虚假消息，扰乱金融秩序。”
另一位律师补充道：“这是他们的标准组合拳。先用舆论和监管压力拖住我们，然后他们真正的主力资金，会从我们意想不到的渠道发动致命一击。”
郑丹瑞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就是和那种国际巨鳄交手的感觉吗？你以为在下棋，其实对方随时准备掀桌子，并且用规则把你送进监狱。
周凡坐在主位上，手指在冰凉的会议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他们的主力资金，会从哪里来？”
巴灵顿拿出一份全球资本流动图：“我们推测，会是伦敦。通过巴克莱银行的VIP通道，伪装成正常的机构投资，绕开我们所有的监控。”
这已经是他们团队能推演到的极限了。
然而，周凡却摇了摇头。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林瑶。
林瑶的身体依然虚弱，但精神好了很多，她轻声开口：“不是伦敦，是苏黎世。”
“伊甸园内部，有三条最隐秘的资金动脉。伦敦是障眼法，苏黎世才是他们的心脏。”
【国际资本流动（专家级），启动。】
周凡的脑海中，一张错综复杂的全球金融网络图瞬间展开。
无数条代表着资金流动的光线在闪烁，而苏黎世那一个点，亮得异常刺目。
他甚至能“看”到，一笔高达三十亿美金的庞大资金，正在通过十几个不同的信托和基金账户，被拆分，重组，像一条贪婪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扑向港岛。
“他们动用了‘利维坦’计划。”周凡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代号。
林瑶的身体再次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利维坦”是伊甸园最高机密之一，是专门用来狙击一个小型国家经济体的灭国级金融武器。
他怎么会知道？
周凡没有解释。
他只是拿起了电话。
“鬼王，瑞士的资金，不要再买港岛电力的股票了。”
“老板？”电话那头的鬼王愣住了。
“听着，我要你用那二十亿美金，在苏黎世外汇市场，给我无限制做空瑞士法郎兑美金的即期合约。十倍杠杆，立刻执行。”
“做……做空瑞士法郎？”鬼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全球最坚挺的货币之一！做空它，等于是在阿尔卑斯山前螳臂当车！
“执行。”
周凡挂断电话，又看向巴灵顿。
“巴灵顿先生，我需要你的团队，现在，立刻，向港岛最高法院申请一项紧急资产禁制令。”
“针对谁？”
“所有在瑞士联合银行集团（UBS）和瑞士信贷（CreditSuisse）开户，并且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与港岛发生过大额资金往来的所有离岸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