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天,彻底变了。
《星岛日报》那篇社评,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了周凡的胸口。
《请周凡先生正面回应:你与黑社会,究竟是何关系?》
诛心之论!
一夜之间,风向彻底逆转。
前一天还被捧为“港岛守护神”的周凡,此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所有媒体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记者们像疯了一样堵在火种影业楼下,每个人都想拿到第一手回应。
火种影业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郑丹瑞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屏幕上,港府影视处特别审查小组的负责人巴顿,正意气风发地接受着采访。
“事实证明,我们之前的担忧,是完全正确的!”
巴顿对着镜头,满脸正义凛然,嘴角却藏不住那抹得意的笑。
“对于这种存在巨大安全风险,并且与不明势力有牵连的‘艺术’,我们必须进行最严格的管制!这是对市民负责!”
郑丹瑞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上。
“王八蛋!小人得志!凡哥,我们不能再等了!再不发声,我们就真的被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周凡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众人,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黑压压的记者群。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急什么。”
“等十点。”
上午十点整。
就在全港的记者都以为火种影业要召开紧急记者会,准备看周凡如何狼狈辩解时。
港岛各大电视台的娱乐新闻时段,毫无预兆地,同步切入了一段画面。
没有主持人,没有标题,只有一行素雅的白字浮现在漆黑的屏幕上。
——《一个镜头的诞生》。
所有正在看电视的市民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
紧接着,画面亮起。
那是在《罪火》的片场。
镜头粗糙,甚至有些晃动,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真实感。
一个武行演员,为了一个翻滚落地的镜头,从三米高的高台上一次次摔下。
导演喊“咔”,他爬起来,膝盖和手肘已经磨破了皮,渗着血丝。
他却咧开嘴,对着镜头憨厚地笑了笑,摆摆手。
“没事,再来一条,刚才落地还不够干脆!”
画面一转。
道具组的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做旧的警徽,几天几夜没合眼,用砂纸、颜料,一点点打磨着上面的划痕和锈迹,只为了让它看起来更符合那个年代的质感。
困到极点,就靠在墙角打个盹,醒了继续干。
接着,周凡出现了。
画面里,他为了一个侧身闪避的动作,被武术指导一脚又一脚地踢在肋骨上。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隔着屏幕都让人牙酸。
武术指导都有些不忍心了:“凡哥,要不今天先到这儿?”
周凡被踢得龇牙咧嘴,捂着肋骨半天直不起腰。
但他抬起头时,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猛地爬起来,冲到武术指导面前,激动地比划着。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那种被重击后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不是演出来的紧绷,而是瞬间的松弛和痉挛!再来!我找到感觉了!”
短片的最后。
是深夜的片场,周凡一个人坐在监视器前,反复回看着白天拍好的一条完美镜头。
画面里,他饰演的角色眼神凌厉,动作干净利落。
监视器前,周凡的脸上却满是疲惫。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一个弧度。
那是一种,耗尽了所有心力后,终于得到回报的,如同孩子般纯粹又满足的笑容。
屏幕再次暗下。
一行旁白,缓缓浮现。
“有人问我们,为什么如此偏执。”
“因为我们只想证明,港岛电影人,风骨未死!”
……
五分钟的短片,没有一句辩解,没有半个字的澄清。
却像一记最狠的耳光,抽在所有质疑者的脸上。
短片播完的那一刻,整个港岛,安静了三秒钟。
三秒后,彻底引爆!
“我丢!这他妈才叫拍电影!”
“妈的,老子看哭了!原来我们骂了半天的人,是在用命给我们拍一部好电影!”
“什么狗屁黑社会!你见过哪个黑社会大佬为了一个镜头被人当沙包一样踢?!”
“《星岛日报》出来挨打!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为了博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