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安静得可怕。
银行家、珠宝商、地产商，三位在各自领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此刻却被周凡几句话说得冷汗直流，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刚出校门的愣头青。
他们不仅没挖出对方的底，反而被对方的专业和视野，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哪里是什么南洋来的土财主？
这分明是一头对全球资本动向了如指掌的金融巨鳄！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那个始作俑者。
眼神里，已经从最初的合作，变成了深深的惊疑和忌惮。
那个和林良一模一样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他感觉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剧本，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哈哈哈！你们看！我刚从苏富比拍回来的宝贝！宋代官窑的笔洗！全世界都没几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暴发户董事赵四海，被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簇拥着，正高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瓷器，满脸红光地向周围人炫耀。
周凡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恰好听到赵四海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这件藏品的“传奇来历”。
“……专家说了，这叫雨过天青色，当年可是皇帝御用的！你们看这底下的款，绝了！”
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喉咙里逸出一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嗤声。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赵四海最敏感的神经。
赵四海最恨别人瞧不起他的品味，他猛地转过头，脸色沉了下来，瞪着周凡。
“你，小子！你笑什么？”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周凡迎着赵四海愤怒的目光，神情不卑不亢，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赵老板，我没有笑你。”
“我只是觉得，这件东西的制造者，有点不走心。”
赵四海气得发抖：“你放屁！这可是顶级专家鉴定过的！”
“是吗？”周凡的目光落在那个瓷器底部模糊的款识上，“那这位专家有没有告诉你，你这件‘宋代官窑’的款识，用的是一种叫‘普鲁士蓝’的颜料。”
“而这种颜料，是德意志的炼金术士，在十八世纪初，也就是中国的清朝康熙年间，才偶然发明出来的。”
周凡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用清朝才有的颜料，去仿制宋朝的瓷器。”
“赵老板，你说，这是不是有点……穿越了？”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赵四海，又看看他手上那个所谓的“珍宝”。
赵四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开。
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铜锣湾的街头，被全港岛的人围观！
天大的脸，就这么丢光了！
众人看向周凡的目光彻底变了。
从看一个不知名的新贵，变成看一个学识渊博、深不可测的鉴赏大家。
而远处，那个和林良一模一样的男人，看着这一幕，捏着香槟杯的手指，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精心准备的剧本，他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舞台。
在正式开演前，就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狰狞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