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酒店,露台餐厅。
周凡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一杯没有加糖的蓝山咖啡。
三点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维多利亚港的海面波光粼粼,远处港岛的摩天大楼勾勒出繁华的天际线。
他没有等太久,两个穿着标准英式三件套西装的白人男子便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们环顾四周,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周凡。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蓝色的眼睛锐利如鹰,他径直走到周凡桌前,伸出手。
“Mr.Zhou?我是霍华德,来自伦敦的费尔蒙律师行。”他的粤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但吐字清晰。
“请坐。”周凡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霍华德和他的助手坐下后,没有寒暄,直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周先生,我们代表一位已故的客户,詹姆斯·邦德先生。根据他的遗嘱,您是他名下一处位于伦敦骑士桥的房产,以及一个瑞士银行匿名账户的唯一继承人。”
他将那枚白色的国王棋子放在桌上:“这是信物。”
周凡看着那枚棋子,又看了看霍华德。
“邦德先生……很有趣的名字。”他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认识您就够了。”霍华德的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微笑,“或者说,他认识您所扮演的某个角色。我们的客户行事一向神秘,您只需要确认继承意愿,我们就可以为您办理后续手续。”
“听起来像个陷阱。”周凡直截了当地说。
霍华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周先生,您可以理解为一次善意的投资,或者……一次资格认证。”
“认证我有什么资格?”
“认证您是否有资格,拿起邦德先生留下的东西。”霍华德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有些东西,放在庸人手里是灾难,但在合适的人手里,是改变世界的力量。比如……军情六处远东安全屋的钥匙。”
周凡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这不是试探,这是摊牌。
对方显然对他通过牧羊人获得了什么了如指掌。
他们不是伊甸园的人,更像是伊甸园的对立面,或者说,是棋盘上的另一方玩家。
“如果我拒绝呢?”
“那很遗憾。”霍华德靠回椅背,“我们会默认您放弃资格。当然,为了保密原则,我们也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清理手段,确保邦德先生的遗产不会外泄。”
赤裸裸的威胁。
周凡笑了。他放下咖啡杯,身体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海景。
“霍华德先生,你让我想起我演过的一个角色,一个自以为是的英国特工。他总喜欢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喜欢用威胁和暗示来彰显自己的掌控力。”
他转回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霍华德:“但你知道他最后的结局吗?”
霍华德没有说话。
“他被一个他看不起的本地人,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送去了海底喂鱼。”
周凡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因为他搞错了一件事,这里是港岛,不是伦敦。在这里,要按我们的规矩来玩。”
他拿起那枚白色国王,在指尖抛了抛。
“告诉你的老板,东西我收下了。但什么时候去拿,怎么拿,我说了算。如果你们想玩清理的游戏,我随时奉陪。”
说完,他站起身,将一张一百元港币压在咖啡杯下,转身离开,没有再看霍华德一眼。
霍华德坐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与惊疑。
……
第二天,电影审查处。
一间气氛压抑的会议室里,郑丹瑞紧张地手心冒汗。
主位上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正是邵维良的老同学,审查处副主管彭思明。
彭思明慢条斯理地翻着《罪火》的剧本,时不时地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周先生,郑先生。”彭思明扶了扶眼镜,官腔十足,“你们这部戏,问题很大啊。美化罪犯,宣扬暴力,扭曲价值观……社会影响非常坏嘛!我这里,已经收到了几十封市民的投诉信了。”
他将一叠信件拍在桌上,一副“民意难违”的架势。
“彭先生,我们……”郑丹瑞刚想辩解,就被周凡一个眼神制止了。
周凡向前坐了坐,脸上带着谦卑而诚恳的笑容。
“彭先生,你讲得啱!你讲得太啱了!”
这一开口,不仅郑丹瑞愣了,连彭思明都愣住了。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被周凡这一下“自认有罪”给堵了回去。
“我们拍这部戏,初衷就是因为看到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