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明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地凌迟着何文轩的自尊。
“黄……黄Sir……”何文轩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
黄志明笑了。
他缓缓走上前,皮鞋踩在水泥地上,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何文轩的心脏上。
他走到何文轩面前,那股呛人的烟草味混合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血气,让何文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我哋O记办案,你政治部的人,一声唔吭就带队过来协助?”
黄志明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何文轩那身笔挺西装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踉跄。
“何先生不愧是剑桥高材生,够专业!够积极!”
“今日辛苦晒啦!”
这句“辛苦晒”,比任何一句“冚家铲”都更具侮辱性。
周围O记的警员们,看着这位空降来的“文弱书生”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黄志明不再看他,转身一挥手,声音洪亮如钟。
“收队!”
“将两位重要证人,连同这份关键证物,全部带返总署!”
“此案涉及警队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半个字,违者,革职查办!”
“Yes,Sir!”
O记警员们齐声应诺,气势如虹。
他们像潮水一般涌上,将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证人”和那份致命的档案,全部带走。
自始至终,没有人再看何文轩一眼。
他就和他那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的手下,被遗弃在了空旷的码头上,像几条无人问津的流浪狗。
海风吹过,卷起地上一张废报纸,何文轩浑身一颤,打了个冷战。
他知道。
他完了。
……
第二天。
港岛的各大报刊,都在头版头条,疯狂报道着“赤鱲角报告”引发的政坛余震。
然而,在《东方日报》娱乐版的某个角落里,夹杂在一堆明星绯闻之间,刊登了一则毫不起眼的短讯。
【O记深夜行动,破获七年前珠宝行悬案,据悉,案情或涉警队内部人员……】
这则短讯,像一颗被丢进深潭的小石子,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普通市民一扫而过,甚至不会留意。
但在港岛真正的上流圈层,在高层权力的走廊里,这则短讯,却如同一颗引爆的深水炸弹!
无数只握着电话的手,在瞬间收紧。
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都投向了同一个地方——O记总指挥办公室。
山顶别墅。
“砰!”
一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被狠狠地摔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四分五裂。
“废物!废物!冚家铲的废物!”
钱永利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和善笑容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他刚刚接到了何文轩带着哭腔和恐惧的汇报。
他派出去的,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不仅没能切掉肿瘤,反而捅进了马蜂窝,惹下天大的麻烦!
那份该死的行动日志!
“清洗计划”!
那是“荆棘计划”的前身!是伦敦方面最不愿被人提起的黑历史!
对方根本不是在查案!
对方是在敲山震虎!是在用伦敦过去的脏活,来警告现在的伦敦!
“他妈的……”钱永利低声嘶吼,“佢哋手上,到底仲有几多料?!”
他终于意识到,对方手里掌握的,可能远不止是一份档案的碎片。
极有可能……是整个荆棘计划的核心机密!
叮铃铃——
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如同催命的符咒,刺耳地响了起来。
钱永利身体一僵。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才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纯正的、带着高傲口音的英文,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钱,我需要一个解释。”
“一个非常、非常完美的解释。”
“你派去的那个蠢货,现在成了全港岛的笑话!而我们,成了这个笑话的背景板!”
“你知唔知道,因为你这个愚蠢的决定,我们有多少部署要全部推倒重来?!”
钱永利握着电话,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Sir,我保证……我保证会处理好一切……”
“处理?你怎么处理?”电话那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