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洞,我便猜到这幕后一定有人做了什么,缓和了火麟洞与春秋殿的关系……”
“这位道友说得倒是不错,遥想昔日那姬家,不也曾是魔山一役中的‘主力’么?现而今还不是将族中贵女嫁给春秋道主?”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噫~,谁特么这么文酸啊?莫不是中州诸子百家中的哪一脉传人来了?”
“啧啧啧,管这些作甚?前面便是瑶池圣地了,一会儿进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勾搭上两个娇滴滴的仙子……”
……
时间倒退到大婚之日的前夕。
东荒南域,姬家族地。
闺阁内,烛火轻摇,将雕花铜镜映得如同秋水。
青铜鸾纹镜里映出少女低垂的眉眼,烛火在银丝掐边的霞帔上跳动着细碎金光。
一位老嬷嬷用骨梳沾了桂花油,将一缕碎发抿进盘得齐整的云鬓里,珠帘碰撞声惊得镜中人睫毛轻颤,侍女忙捧来铜丝缠枝冠,九十九颗东珠压得脖颈发僵。
姬紫月端坐镜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支点翠金凤钗。
远房三姑接过犀角梳,将她鸦羽般的长发层层盘起,发丝缠绕间扯得她微微蹙眉,却抿唇未语。
“紫月,这才刚开始呢,明日巳时之前,你可都有得忙活,至少今晚,你……还有我们,是休息不成了……”
那位远房三姑捧着鎏金胭脂盒凑近,沾了花汁的笔尖在姬紫月额间游走。
冰凉的触感激得她眼睫轻颤,镜中人面颊倏地飞红,似三月桃瓣落进雪里。
叮叮咚咚……
窗外隐约传来喜乐声,让她呼吸一滞,攥紧了霞帔上垂落的流苏,金线硌得掌心发疼。
“去去去,外面是哪个挨千刀的后辈?这喜乐是现在奏的么?也不知是哪家的娃,这般挨揍……”
一畔,姬紫月记得自己该称呼“六婶”的贵妇人对着窗外轻啐了一口。
说着,她手上动作并不慢,已将一串串珍珠璎珞系上凤冠,珠玉相击的脆响让她心头忐忑不已。
“别紧张,这还没嫁出去呢,到时候跟你那情郎洞房花烛,你这心脏怕不是要像那小鹿似的乱撞出来?”
同样是一副珠光宝气打扮的贵妇人按着姬紫月的香肩轻笑了一声,却见她盯着镜中盛装的自己怔忡。
层层叠叠的嫁衣如云霞裹身,倒衬得那张惯常明艳的脸显出几分陌生。
那张已经长开的天香国色容颜,饶是同为女人的其看了,都不禁有些犯迷糊,不由感慨道:
“我们紫月出落得是真的美呢……倒是便宜那个春秋道主了……”
“姨娘……”
闻言,姬紫月有些羞得不行。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但忽然眼角余光一瞥,发现侍女们正捧着缠枝莲纹的铜盆来请净面,水波晃碎了一室烛影,也晃碎了她眼底将落未落的湿意。
“这是?”
姬紫月疑惑道。
“犯傻了吧?给你净面褪妆的,你不会以为出嫁这么简单吧?天亮之前,你最少要换三四十件衣裳,还要搭配不容的妆容……你明天的盛装,是要让那春秋道主,记一辈子的……”
父亲的续弦缓缓道。
“可是姨娘,这净面褪妆,我自己掐个决就可以了啊,不用这么麻烦。”
“莫动……,你这孩子,施法掐诀自然是快,平时也就罢了,可大婚重要的是仪式感,你嫌麻烦省来省去,那还操办这个婚宴作甚?你自己去情郎直接往被窝里一滚不就行了?”
三姑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其指尖蘸着朱砂,在她净面之后额间的重新描出半开的并蒂莲崭新妆容,苦口婆心道:
“这种事情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尤其是不能让男人觉得你很随便,否则……你以后可就有得是苦头吃了……”
说话间,姬紫月曼妙的玉体之上,又换上了一袭迥异的华丽服饰。
八宝妆奁里躺着鎏金嵌玉的鸳鸯锁,三婶娘往锁芯填香的动作顿住,忽而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满屋子锦绣堆叠的喧闹突然静了刹那。
铜镜里凤冠垂下的流苏恰好遮住她仓促咬住的下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绣的紫薇纹,却触到亲生母亲临终时塞进她掌心的玉蝉,温润的棱角早被她平素摩挲的习惯浸透。
记得自己娘亲走后,族中这位三婶娘对自己尤为的好,她亦视其为自己的半个娘亲。
只是,对方亲生女儿,她的堂姐,也就是姬碧月,却向来与她不对付……
“快,新娘笑一笑。”
远房三姑将最后一支点翠衔珠钗斜插入鬓,金丝掐成的凤凰羽翼在烛火中簌簌欲飞。
窗外飘来守夜侍女压低的调笑声,说今夜南阁的紫藤开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