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依就好像对前往西漠一事,魔怔了般。
也不知那觉有情究竟给她说了些什么?
“安师姐,以我之见,留在这春秋殿,侍奉在道主身边,未来成就未必就不如那西漠菩萨果位,那夜在奇士府,道主不是已经许诺……你又何必这般要强?”
眼看着玄月天阙内的氛围趋于沉凝,一袭薄纱蔽体的宸汐,眸中眼波流转,恰时劝说道。
闻声,安妙依按在玄晶门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头也未回:
“师妹,这样的日子你或许趋之若鹜,可我……偏偏不愿。”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
“若只是甘于作为一介‘笼中雀’,我早就随波逐流了,任那淤泥将我淹没。”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绝世妖孽的爱怜。
就算以色愉人,为的也不过是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令之颠倒在她素裙之下,摇尾乞怜,供她驱使!
可谭玄身边人皆绝色,每个女子天资、才情皆不下于她,个别者还要远超于她!
且每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当然,这些并非是她点头答应觉有情去往西漠的根本原因。
症结所在,乃是她发现自己与谭玄接触久了之后,“合道”之余竟是有着一丝渐渐‘陷落’其中的趋势!
这一点,在察觉乃至于暂时的自欺欺人之后,她如何能不警醒?!
从一个猎手、押注之人,最终沦为猎物的盘中“珍馐”……
而发展到后期的具体现象,瞧瞧她的师妹宸汐,不就一清二楚了?
才得承对方体质几次……便被些许好处眯花了眼,乐不思庵,心甘情愿成为对方偌大春秋殿的后宫一员?
嘎吱……
突然。
玄晶门好似被掌上神力所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安妙依见状,没有迟疑,璀璨如华的霞光自白嫩的掌心彻底焕发,终是将玄晶门“推开”一小半。
“道兄,你我今日,就此别过。”
清喉娇啭的圣洁嗓音袅袅在玄月阁中回荡,而那道出淤泥而不染的绝色倩影,却已然消失在阁内。
于此同时。
莲台之上,七宝步辇之内,谭玄抬手捏住旗袍美人雪腻的下巴,双眼微眯:
“故意放她走?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缓你几天灵珠之罚?这就又不听话了?”
说着,他松开搂着对方细腰的大手,便要追出玉阙。
不过姚曦两条酥香藕臂却轻抬了起来,勾在谭玄的后颈之上,她吐气如兰,声音甜腻道:
“她要走便让她走嘛,到时候在西漠吃了亏,不还是要灰溜溜地回到你身边来?”
如今北斗五域的局势,在仙府世界古皇棺椁之争后,她便看得很清楚。
自己这位孩子她爹,一飞冲天的势头已然是势不可挡!
若无至强存在出手,以其如今的底牌,寻常圣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之抹杀,都绝非易事。
为此,她的一些谋划、算计,也随之更改了。
仇恨、恩怨,是不可能真正放下的……可,现目前抱紧对方大腿,竭尽所能令之成为她与女儿成长道途之上的跳板,才是要紧事。
“你懂什么?”
谭玄眉头一皱,却是出乎旗袍美人的预料,粗鲁的扒拉开她那两条藕臂。
随即,他身形一闪,追了出去。
这蠢女人莫不是以为他先前道出的一线天机,不过是为了让安妙依留下的胡诌之语?
“急了么?”
软塌之上,姚曦掀开步辇帷幔,转而看向那位玉立在原地踌躇不定的宸汐,忽然出声道:
“你们妙欲庵的人果然精于此道,从那位安仙子决定押注谭小贼这才多久,便已经快要将小贼的心都勾了去了……”
宸汐闻言,不知该如何言语,索性装起了哑巴,缄默不语。
·
哗!
素裙佳人掠出玉阙,衣带飘飘,带起一阵昙花般淡雅香风的同时,灵光焕发,一片片晶莹透亮的霜花凭空显现。
于半空纷飞起舞。
沙沙……
冰晶凝结的玄月阁檐角下,悬着最后一片未坠的霜花。
安妙依将流云纹络的广袖一寸寸从谭玄指间抽离,玉雕般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暗红血珠顺着雪色鲛绡蜿蜒成赤线。
“道兄,我心意已决,放我离去,可好?”
她绛唇轻启时,冰裂纹在声线里游走,宛若破碎的玉磬在寒潭深处震颤。
说话间,她垂眸瞥见阁外琉璃瓦上倒映而出的交缠青丝,忽地并指如刀削断几缕云鬓。
哗啦啦……
外界清风吹拂,吹得断发如墨蝶般纷扬坠入那阁顶灼灼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