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浓雾开始有了流动的迹象。
范隐盘坐在车顶,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身下的马车里,范四哲早已停止了哆嗦,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逐渐变淡的雾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以后再也不跟二哥出来了,太刺激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密林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几声沉闷而短促的爆响。
“砰!”
“砰!砰!”
那声音奇特至极,既不像金铁交鸣,也不像山石滚落,更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巨大的力量炸裂开来。
车队里刚刚放松下来的护卫们,神经再次绷紧,齐刷刷地将兵刃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马车里,刚刚缓过神来的北奇大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响吓得又是一颤。
“又……又怎么了?”
范偌偌和林宛儿也是一脸茫然,她们从未听过这种声音。
车顶上,范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向声音的来源,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三皇子那辆安静得过分的马车。
片刻后,他站起身,从车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面。
他没有理会范四哲探出来的脑袋,径直走向了那辆属于三皇子的马车。
***
密林之中,雾气缭绕。
范贤在一棵大树后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他追着那个酷似燕小艺的年轻人,已经深入林中数里。
对方的身法极为诡异,在林间的雾气中穿梭,如同鬼魅,好几次都险些被他跟丢。
【这小子,年纪不大,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
范贤将那把黑色的格洛克手枪别在后腰,手上则握着一柄从护卫那里顺来的长刀。
他不是不想用枪,只是对方太滑溜,在找到一击必中的机会前,他不想浪费子弹。
一阵轻微的树叶摩擦声从前方传来。
范贤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紧贴树干,透过枝叶的缝隙向前望去。
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上,那个年轻人正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似乎在检查着什么。
他身上穿着和燕小艺一样的黑色劲装,背上同样背着一张黑色长弓。
范贤没有立刻动手。
他能感觉到,这个叫燕慎独的年轻人,武功路数和他爹燕小艺截然不同,但那股子阴狠和箭术上的天赋,却是一脉相承。
就在范贤准备绕到侧面发动突袭时,那个年轻人却突然开口了。
“你不是他。”
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丝沙哑,但异常笃定。
范贤一愣,停下了脚步。
燕慎独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他的脸庞很清秀,眉宇间和燕小艺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执拗和愤怒。
他看着范贤藏身的方向。
“杀我父亲的人,气息比你更沉,更冷。”
“你身上,没有那种杀过人之后才有的死气。”
范贤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掂了掂手里的长刀。
“你鼻子还挺灵。”
燕慎独的眼睛死死盯着范贤。
“我父亲,是你杀的吗?”
范贤撇了撇嘴。
“他想杀我哥,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是你爹先杀了我哥,我哥才杀了他,天经地义。”
“当然算我杀的也行。”
燕慎独握着弓的手指收紧了。
“他只是奉命行事!”
“奉长公主的命,来杀大庆的臣子和她女婿?这叫奉命行事?”范贤冷笑一声,“你爹那是愚忠,是蠢!”
“不许你侮辱我父亲!”
燕慎独怒吼一声,不再废话。
他没有搭箭,而是直接将手中的长弓当做兵器,猛地向前一踏,身体拉出一道残影,弓身带着破风声,直扫范贤的下盘。
范贤横刀格挡。
“铛!”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刀身传来,范贤只觉得手臂一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好大的力气!】
【也是八品?】
两人都是八品,单纯比拼真气和力量,燕慎独居然能和练霸刀真气的范贤旗鼓相当。
一击不中,燕慎独手腕一翻,长弓化扫为点,弓弦的末端如同一根尖刺,直取范贤的喉咙。
范贤侧身避开,手中长刀顺势劈下。
刀光弓影在林间交错,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燕慎独的打法极为刁钻,他手中的长弓时而是长棍,时而是短枪,时而又是勾索,招式变幻莫测。
范贤仗着自已功法特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