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欢迎光临,公子。”
“公子来我们淡泊杂货铺,是要买些什么?”
学子,也就是史禅立,被这声询问拉回了神思。
他攥着书箱背带的手指紧了紧,开口问道。
“这个……掌柜的,我看到你们店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招抄书的?”
中年男人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里多了一分审视。
“哦,公子是来应聘的?”
史禅立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已都未察觉的紧张。
“是的,掌柜的。”
“请问,你们还招人吗?”
中年人笑着点头。
“招,当然招。”
史禅立的心跳快了一拍,他追问了一句最关键的。
“是牌子上写的,一个时辰一百文吧?”
“当然。”
中年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一百文,童叟无欺。”
“而且是现结,只要抄满一个时辰,就给一百文。”
“不过……”
这两个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史禅立心中刚燃起的火苗。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
没有任何要求,一个时辰就给一百文,这价钱高得有些离谱了。
他家乡地处大庆与北奇边界,是商贸流通之地,从小耳濡目染,见过太多骗局。
中年人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不急不缓地说道。
“不过,公子,我们这上面可是写得很清楚。”
“要字迹工整。”
史禅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颗高高悬起的心,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原来,只是这个要求。
他紧绷的神经一松,差点笑出声来。
“那是当然。”
他的声音里重新充满了底气。
“我可是进京赶考的学子,若是字迹不工整,也通不过秋闱。”
中年人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原来是赶考的学子,那正好啊。”
“来,来,来。”
“公子请随我来登记一下。”
中年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将史禅立引到柜台前,自已则绕回了柜台后面。
他从柜台下取出一本册子,翻到新的一页,又递过来一支崭新的狼毫笔。
“请公子登记一下。”
“好的。”
史禅立应了一声,小心地将背后的书箱卸下,放在脚边。
他接过毛笔,入手微沉,笔杆温润,是上好的竹料。
他深吸一口气,蘸了蘸墨,在册页上落笔。
史禅立。
字迹端正,笔锋有力,自有一股风骨。
籍贯,史家镇。
中年人看着那一行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公子,可否看一下您的身份凭证?”
“当然。”
史禅立没有犹豫,从怀中掏出当地官府下发的路引与身份文书。
中年人接过,仔细比对着册子上刚刚写下的信息。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他将证明文书双手递还给史禅立。
史禅立收好文书,问道。
“掌柜的,这抄书,在何处抄啊?”
中年人笑了笑。
“不急,有人带您去。”
说完,他转身对着柜台后方那扇挂着布帘的小门喊道。
“王兄!”
“王兄!”
布帘一掀,一个人影从小门里走了出来。
那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大口的肉包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正是王七年。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老邓,咋了?”
被称作老邓的中年人,也就是邓梓月,指了指史禅立。
“有应聘的学子来了,带人去抄书的现场吧。”
王七年三两口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好。”
他走到史禅立面前,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公子,请随我来。”
史禅立也客气地回礼。
“有劳了。”
说完,他背起书箱,跟着王七年向店外走去。
王七年带着史禅立走在街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
王七年领着史禅立,一头扎进了京城繁华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