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窗户边。
范隐收回了投向院中的视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老王这个家伙,我叫他来一处等我,他倒好,直接跑去跟人拉家常了。”
邓梓月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恭敬的微笑。
“大人,王兄这也是为了您啊。”
“王兄和大家打成一片,刚刚那番话,句句都是在给大人您说好话,是为了提升大人在诸位同僚心中的地位。”
范隐转过头,看向邓梓月。
“我当然看得出来。”
“不过,老邓,你也不差啊。”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自已不下场,却让别人在外面引导舆论,自已则完美隐身。”
“这招借力打力,你玩得挺溜啊。”
邓梓月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范隐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看得清楚,听得也清楚,刚刚院子里那群人中,除了王七年这个主攻手,还有三个人,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话题的走向。
范隐伸出手指,朝院中那三个人的方向虚虚一点。
“那三个人,是你安排的?”
邓梓月这才微微躬身,语气依旧恭敬。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正是下官安排的。”
“之前一处有三位同僚离职,一处人手紧张,下官便斗胆,从院内其他地方,调了三位以前相熟的同僚过来。”
“下官擅作主张,还请大人降罪。”
范隐轻笑一声。
“那三个人,有问题?”
邓梓月赶忙摇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都是根正苗红的良家子弟,家世清白,身体康健,绝无问题。”
范隐又问。
“那是调任的流程有问题?”
“或者是……之前那三人,是你故意逼走的?”
“不过也没事儿,能被你逼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邓梓月立刻从袖中取出几份卷宗,双手奉上。
“大人明鉴,绝无此事。”
“流程完全合规,之前那三位同僚,都是自已主动提交的离职申请,下官绝没有动任何手脚。”
“这是他们三人的调令,他们如今还在院内其他处任职,大人随时可以亲自去询问。”
他又拿出另外三份卷宗。
“还有这是新调来的三位同僚的信息和调令,都是院长大人亲自审核批准的。”
范隐伸手,只接过了那三份新人的卷宗,并没有去看那三份离职的。
“我信你。”
“那三个调走的人,就不必看了。我说过不过问,就是不过问。”
他随意翻看了两眼新人的资料。
【陈平平亲自批准的?】
【看来又是陈平平的安排。】
【这个老父亲,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邓梓月见范隐没有追究,心中稍安,但还是躬着身子。
“不过,大人,下官还是有罪。”
范隐挑了挑眉。
“哦?还有何罪啊?”
邓梓月沉声道。
“下官……任人唯亲。”
范隐闻言,反而笑了。
他将那三份卷宗递还给邓梓月。
“若是正常选拔人才进一处,你任人唯亲,只选自已认识的人。”
“我肯定会治你的罪。”
“但你调这三人来,是为了帮你稳住一处,而不是一处正常选拔人才。”
“这种时候,你不任人唯亲,难道还任人唯疏,去提拔那些你根本不了解的人吗?”
“我给你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一个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一处。”
“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对待。”
“你做的,很好了。”
范隐的认可,让邓梓月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几分。
“多谢大人谅解。”
范隐话锋一转,又带上了几分揶揄。
“话说回来,我刚刚可听见了,你安排的那三个人,光说我怎么怎么样了,说的好像我凭一已之力就拯救了一处。”
“可这段时间,真正整顿一处、处理所有麻烦事的人,是你邓梓月。”
“怎么不见他们提一提你的功劳?”
邓梓月脸上露出诚恳的表情。
“下官所做的一切,皆是奉大人之命行事。一处的脱胎换骨,根源在于大人的高瞻远瞩与雷霆手段,下官不过是执行者,不敢居功。”
范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
“你这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