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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范隐,亭中众人又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词汇搞得有些迷惑。
年幼的三皇子没什么城府,纯粹的好奇心压倒了对气氛的畏惧,他率先开口问道。
“范贤大人,这‘汉使’是什么意思啊?”
范贤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要将满腔的郁结之气全部吐出来。
“汉使,是我哥之前讲的故事里,一个叫刘邦的人建立的大汉帝国的使臣。”
“那个大汉帝国,经过几代人的励精图治,国力强盛至极,便总想着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可出兵总要有个名头,不好直接对周边的小国悍然开战。”
“于是,这个大汉帝国,就专门挑选一些使者,派往那些小国。”
“这些使者的唯一任务,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用尽一切办法找茬、挑衅、作死,好给大汉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开战由头。”
“甚至为此付出自已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解释完毕,亭中众人看向范隐的眼神,又一次变了。
二皇子嘴角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语气复杂地挤出一句话。
“那范隐大人,可真是个……合格的汉使啊。”
范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
“哪里,哪里,比不上。”
“那些汉使前辈,到了那些小国,可比我做得精彩多了。”
“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甚至……调戏那些小国的太后。”
“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轰!
如果说之前是震惊,现在就是一道天雷劈在了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不是?!
调戏别国太后?!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这是史书上能记载的事儿?!
庆皇死死盯着范隐,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探究,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儿子。
“范卿家,朕看你,似乎对这汉使颇为推崇?”
“难道,你当真不怕死?”
范隐又是那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挠着头,笑容有些腼腆。
“那倒不是,我说了,我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我把握着度呢,不至于到送命的地步。”
“而且,万一我真死在了北奇,咱们不就有了再次讨伐北奇的最好理由了吗?”
大皇子李承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范大人,还真是一心为了我大庆啊。”
范隐谦虚地摆了摆手。
“哪里,哪里。”
太子终于找到了自已开口的机会,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震荡,整理好情绪,用一种沉稳且带着规劝的语气说道。
“范大人一心为国,其心可嘉。”
“但行事,终究还是要讲些方式方法。”
“到别国都城,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甚至……调戏别国太后,终归是有失我大国体面。”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二皇子立刻唱起了反调,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太子殿下,这话臣倒有些不赞同。”
“体面与否,并不重要。”
“只要能对父皇统一天下的大业有帮助,那就是好办法。”
“毕竟,无论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捉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太子眉头一皱,声调也高了些许。
“二哥此言差矣!若是人人都如这般行事,那诸国之间,岂不是礼崩乐坏,再无规矩可言?”
二皇子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如今这诸国之间,难道还有礼乐规矩吗?”
“行了。”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庆皇淡然开口,两个字就止住了这场争执。
“都别争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范隐身上,那审视的意味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考量。
“范隐说的法子,有用。”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为好。”
“听到了吗?”
范隐立刻应声。
“哦,陛下,臣知道了。”
看着范隐那副乖巧点头,眼神却飘忽不定的样子,庆皇可以肯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庆皇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自已这个儿子,武功高,文采好,城府深,能力强,还处处都合自已的心意,堪称完美。
可就是性子太跳脱,比他那个娘,还要跳脱。
这样的人,太容易在作死的道路上翻船,太容易丢掉性命了。
以后,还是别让他再担任出使之类的职责了。
否则死在异国他乡,是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