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隐足尖在湿滑的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上了屋顶。
范贤紧随其后,虽然姿势没那么潇洒,但也是一跺脚,真气鼓荡,整个人炮弹似的冲了上来,稳稳落在范隐身旁。
屋顶之上,肖恩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屋脊的正中央,一身素衣在阴沉天色下显得格外醒目,他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看着有些瘆人。
他拍了拍自已身边的瓦片。
“来,坐。”
范隐和范贤对视一眼,依言走了过去,范贤先坐在肖恩右边。
可就在范贤以为范隐要和自已一左一右,坐在肖恩左边时,范隐却选择坐在了自已右边,将一个人挤在肖恩旁边。
但范贤没有在乎,一坐下就忍不住开口。
“我说肖老前辈,您老人家在房顶上干嘛呢,这刚下完雨,多滑啊。”
肖恩看着前方,深吸一口气,然后回道:
“就是刚下过雨,空气清新,景色优美,我才上来的。”
范贤和范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雨后的上京城,洗去了平日的尘嚣,青黑色的屋瓦连绵成片,一直延伸到远方灰蒙蒙的天际线。
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瓦片上清冽的冷意,被微风裹挟着,扑面而来。
远处的街巷里升起几缕炊烟,与天边的薄雾融为一体,给这座肃穆的都城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嗯,这雨后上京城的景色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范贤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再好的景色也得有命看啊,这瓦片这么滑,您老就不怕摔个半身不遂。”
肖恩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老夫虽然老了,但这点身手还没退化,还不至于。”
他顿了顿,目光在兄弟二人身上扫过。
“这么美的景色在眼前,说点应景的。”
“正好,这两天,庄墨涵来看我的时候,说你们兄弟俩一个诗神,一个诗仙,名头不小。”
“来,此情此景,有没有诗?来一首听听。”
范贤嘿嘿一笑。
“肖老前辈,您不是一向不喜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吗?之前还看不上我哥那些情情爱爱的歌曲呢。”
肖恩轻轻拍了范贤的肩膀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让你来一首,你就来一首,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斜了范贤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将。
“不会你那些诗,其实都是你哥写的,你就是沾了你哥的光吧?”
范贤一听这话,顿时不服气了。
“哎,我沾他的光?”
“别的方面或许还能这么说,但这背诗的本事,我可远超过他。”
“小爷我可是过目不忘。”
他清了清嗓子,迎着冷风,朗声念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诗句念罢,肖恩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仔细品味,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错。”
他睁开眼,目光深邃地看着范贤。
“不过……”
“你刚刚说,你背诗?”
“之前庄墨涵也说,你们兄弟自称是从什么仙境之中读到这些诗篇的,真有此事?”
范贤刚想点头称是,身旁的范隐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一半对,一半不对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诗,或许是来自仙境,但却不是我们兄弟从仙境得到的。”
“那本诗集,是我们兄弟那位已经过世的苦命老娘留下的。”
“至于她从哪里得来的,我们兄弟也不清楚,只是根据诗集里的描述,我们猜测,或许真有那么一个仙境存在。”
范贤听到范隐这么说,立刻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已这位兄长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掩盖他们穿越者的身份了。
而肖恩听到范隐的回答,脸上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就没错了。”
“如果是她留给你们的,那便一定是来自仙境的。”
范贤听得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哦?听肖老前辈这个语气,您认识我们娘?”
肖恩又是一笑,就在范贤和范隐都以为他要说出叶青梅的名字时,他却话锋一转。
“对了,陈平平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个秘密吗?”
“要不,我今天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
“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范贤立刻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