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北奇官员席间炸开了锅。
那些方才还等着看沈重笑话的官员,此刻脸上血色尽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主位上,太后淡淡说道。
“沈卿家的忠心,哀家自然是信得过的。”
话音刚落,沈重却突然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重重叩首。
“太后!”
“臣可以性命担保,臣妹绝未出卖军情。”
“但她与言冰芸有所往来,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子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臣妹行差踏错,便是臣治家不严之罪!”
“臣,有罪!”
“臣恳请太后,收回亲赐臣的这身蟒袍!”
“臣更请奏,为堵天下悠悠之口,臣与臣妹,甘愿同入诏狱,静待太后查明真相,还臣一个清白!”
他再次俯身,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看着他这般姿态,那些心中有鬼的北奇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太后脸上一丝笑意刚要浮现,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皇帝。
“陛下,此事,你怎么看?”
小皇帝放下酒杯,神色恭顺。
“儿臣年幼,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地上的沈重,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暖意。
“哎,沈卿家快快请起。”
“你为我大奇立下汗马功劳,哀家岂能因这点捕风捉影之事,便折辱功臣?”
“下狱之事,不必再提。”
“但……”
她话锋一转。
“治家不严,终究是你的过失。”
“这身蟒袍,哀家便暂且收回。”
“待你日后再立新功,哀家再亲手为你披上。”
匍匐在地的沈重,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大声叩谢。
“臣,叩谢太后隆恩!”
立刻,便有两名内侍端着两个方形的红漆木盘,悄无声息地走了上来。
沈重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先将头上的官帽摘下,轻轻放在一个盘中。
接着,他解开衣扣,将那件绣着金色蟒纹的大红官袍脱下,仔细叠好,郑重地放在了另一个盘子里。
此时端着绣着蟒纹的官服的那位内侍退下,端着官帽的那位内侍依旧立在原地。
另两名内侍上前,一人手中捧着一件崭新的,没有任何多余纹饰的普通红色官服,另一人则空着手。
沈重张开双臂。
那空手的内侍上前,熟练地为他将新官服穿好。
随后,沈重微微低头,内侍又将他方才摘下的官帽,重新为他戴上。
整个过程,大殿内落针可闻。
待一切完毕,几位内侍躬身退下。
换下绣着蟒纹的那件官服,沈重顿时觉得身上一轻。
沈重整理了一下衣冠,再次抬起双手,向太后深深一揖。
“多谢太后开恩。”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转向最初弹劾沈重的那名官员。
“这位卿家,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
那官员此刻连忙行礼,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几分羞愧与懊恼。
“太后圣明!沈大人一心为国,高风亮节,臣……臣方才一时糊涂,险些冤枉了忠良,臣,惭愧万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将悔恨演绎得淋漓尽致。
太后看着他那副“知错能改”的模样,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温和地说道:
“卿家无需如此自责。你一片忠心,哀家岂会不知?你也是一片为国之心,这不怪你。”
她轻轻挥了挥手:
“起来吧,哀家知道你也是一片忠心,此事,无人有错。”
那官员顺势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状似慌乱地擦拭着额头和鬓角的“冷汗”,连连叩首:
“臣万死不敢当!太后圣明,臣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臣,愧对太后,愧对大奇!”
他躬身退回了座位,步履中带着一丝表演般的踉跄,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场戏总算圆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