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午后,青光亮起在三里镇牌坊下。
陈河正在新镇的粮铺核账,抬头见那道月白身影。
脸色一变,连忙迎上去:“长老怎的又来了?是灵田出了什么岔子?”
彰泰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往来的村民,淡淡道:“过来看看。”
他的神识如潮水般漫过整个镇子,从演武场到铁匠铺,从学堂到民居,竟真的连一丝灵气波动都探不到。
上次离开时捕捉到的那缕异常,像是从未存在过。
“那我这就陪您去灵田瞧瞧?”
陈河拱着手,塌着腰,额头已经沁出细汗。
彰泰却摇了头,视线落在陈府的方向:“不看灵田,看人。人对了,灵田自然错不了。”
陈河的脸色微变,指尖在袖中攥紧。
果然,彰泰上次定是看出了什么。“
长老说的是。”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我这就派人把长云叫回来。”
彰泰不置可否,抬脚往村子里走。
村民们见陈河一脸凝重,都识趣地闭了嘴,原本喧闹的街巷瞬间安静下来。
连孩童的嬉笑声都低了八度,空气里飘着说不清的紧张。
到了陈府,彰泰直接在院中空地上坐下,月白长衫衬着青石地,像块冰。
没过多久,陈长云兄弟从外面回来,见到院中之人,齐齐拱手:“见过长老。”
彰泰抬眼,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眼底平静无波,仿佛全然忘了上次的试探。
“你们两兄弟,平日里面很忙?”
“都是听父亲的,仔细打理着三里村。”陈长云垂眸应道,指尖悄悄按着剑诀,下一秒便能够勾动灵力。
彰泰忽然笑了,站起身:“倒是孝顺。”
他话锋一转,直视着两人,“我今日来,是想见见你们的师父。”
陈长云与陈东林心头剧震,脸上却仍维持着镇定。
“长老说笑了,我们兄弟俩从未拜师。”陈东林接口道,声音稳得不像刚经历惊涛。
彰泰没接话,转身望向祠堂的方向。
那棵古树的树冠已高过陈府的屋檐,枝叶在风中轻晃,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劲。
“怎么会没有师父?”他迈步便往祠堂走:“能教出你们这样的弟子,想必是位高人。”
“长老留步!”两兄弟齐齐上前,挡在祠堂门口。
陈长云沉声道:“这是陈家祠堂,供奉的都是凡人先祖,实在不值得仙长屈尊探望。”
彰泰的脚步顿住,眼神陡然变冷。
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散开,像块巨石压在两人肩头,骨骼都发出轻响。
陈长云兄弟脸色煞白,膝盖不受控制地发颤,却仍死死挡在门前。
“逛逛。”彰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威压陡然加重,两兄弟“噗通”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青石板,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彰泰抬脚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踏入祠堂。
直到那道月白身影消失在祠堂门后,压在身上的威压才散去。
陈长云猛地咳嗽,与陈东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慌。
结丹修士的实力,竟恐怖至此。
两人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追进祠堂。
祠堂内,彰泰站在齐尘的树干前,仰头望着遮天蔽日的枝叶。
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像是在与这棵古树对峙。
彰泰对着古树深深拱手,袖摆垂落时带起一阵微风,语气竟瞬间恭敬袭来:“见过前辈。”
陈河一家刚追进祠堂,见这光景顿时僵在原地。
撞钟门的结丹长老,竟对着自家祠堂的古树行礼?
惊得刘玉芹捂住嘴,才没让惊呼出声。
彰泰取过供桌上的三根香,指尖燃起青蓝色火焰,香头瞬间明灭,稳稳插进香炉。
“前辈不愿现身,是嫌晚辈唐突?”
他望着树干,声音平静却带着笃定,“那晚我在云头留了缕‘归尘烟’,本是撞钟门用来标记异动的秘法,第二日却被一股温和灵力驱散得干干净净。”
话音刚落,祠堂内忽然泛起淡淡的灵光。
陈长云兄弟体内的筑基灵力不再掩饰,演武场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灵力波动,整个三里镇的修行者气息如春笋般冒头。
而齐尘的树干上,叶脉间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气,磅礴如江海,看得彰泰瞳孔骤缩。
“原来如此。”彰泰二次拱手,腰更加低:
“晚辈说陈河小友怎拒宗族之事,原来三里村早成气候。前辈灵气之盛,远超晚辈想象。”
“彰小友心思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