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是无数把钝刀在胸腔里翻搅、切割,带出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沉重嘶哑。
“嗬…嗬…”
粗粝的喘息声,成了这片死寂世界里唯一的、微弱的背景音。
魂核深处,一片冰冷的死寂。
青源那一点最后的、燃烧的印记彻底熄灭了,如同从未存在。
炎煌的咆哮、玄冰的低语、风雷双环的嗡鸣……
所有灵魂契约的链接都变得微弱而遥远,如同隔着厚厚的冰层。
它们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灯油的残灯,陷入了最深沉的、不知能否醒来的沉眠。
只有他自己。
苍穹挣扎着,仅存的右臂深深插入岩石的缝隙,指甲在坚硬的石头上抠挖、崩裂,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
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断臂处,从全身每一处爆裂的伤口,狠狠刺入脑海,带来一阵阵眩晕的黑暗。
但他咬着牙,牙关摩擦出咯咯的声响,混合着喉咙里涌上的腥甜。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如同濒死的野兽,一点点地将自己焦黑、布满血污和裂口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上拖拽起来。
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抬起头。
峡谷上空,那层层叠叠、如同铁铸般的厚重铅云,在溃散和碰撞中,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
外面,不再是永恒的昏暗。
一道浓烈得如同泼洒开的鲜血般的残阳光辉,从那道裂口中霸道地穿透、泼洒下来。
那光芒,赤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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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位面,核心之地。
空间本身在这里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的法则之力在无声地奔流。
斗罗位面的意识,此刻并非虚幻的概念,而是凝聚成一个模糊却威严的轮廓,祂的身后,十三枚来自遥远宇宙之外的英桀刻印悬浮流转,散发出或炽烈、或冰冷、或沉凝的奇异光辉。
这光辉交织成网,稳稳地压制着前方的敌人。
然而,其中有三枚刻印的光芒已彻底熄灭,如同被强行掐灭的星辰,只留下深邃空洞的轮廓。
随着刻印轮转,那模糊的意识轮廓也在不断凝实、清晰,每一次光影掠过,都似乎为祂增添一分实质性的力量。
光辉的牢笼中央,深渊圣君的身影被牢牢锁困。
那曾经充斥整个深渊位面的恐怖威压,此刻却在英桀刻印的持续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般不断减弱、萎靡。
祂千锤百炼的深渊神躯边缘,甚至开始显现出细微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的能量粒子溢散。时间,正站在斗罗意识这一边。
只需再持续片刻,这来自深渊的侵蚀之源,便将被彻底磨灭。
届时,吞噬整个深渊位面,绝非奢望。
“咳……咳咳……”
深渊圣君发出一阵压抑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干咳,祂死死盯着对面那愈发凝实的光影,嘶哑的声音带着能侵蚀灵魂的寒意:
“你就……如此笃信……你身后那些……宇宙之外的力量?”
祂在挣扎,试图寻找一丝动摇对方意志的可能。
“至少,”
斗罗意识的回应平静而坚定,声音如同震荡的空间本身,
“祂们的力量,未曾试图抹去‘我’的存在。”
光影微微波动,目光似乎穿透了圣君的身体,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况且……你那位百年前突破神王界限的母亲……她的契机,不也源自……宇宙之外么?”
这句话,如同裹挟着万载玄冰的利箭,精准地刺穿了深渊圣君强装的平静!
“你——!”
圣君那被光辉压制得有些扭曲的面孔骤然变色,一种混杂着震惊、被揭穿的耻辱与刻骨恨意的表情瞬间取代了之前的阴鸷。
祂的金色竖瞳剧烈收缩,死死钉在对面的光影上,仿佛要将对方的存在彻底烙印、碾碎!
斗罗意识的话语,无疑戳中了某个绝密且令祂极度难堪的痛点。
“看来,”
斗罗意识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洞察,
“你背后那股同样来自宇宙之外的‘助力’,并未像眷顾你母亲那样……眷顾于你。”
这补上的一刀,让深渊圣君的气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压制,酝酿着毁灭性的疯狂。
不能等死!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深渊圣君的意志。祂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狰狞的决绝取代。
一只布满暗金魔纹的手猛地探出,掌心赫然托着一枚鸡蛋大小、通体暗红的诡异晶石!
晶石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