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尉迟真焱口中得知,那一年,受荀兰茵的命令,除了尉迟真焱之外,还有李英琼、齐金蝉、诸葛璟瑞三人各带一队捉虬。捉虬的原因,他也从小虬口中得知,因为虬珠能驻容美颜。
那就不难猜了,荀兰茵因贪琴而抓了顾伯父,因贪珠而抓了白雨璇,都是蛟龙,抓来关进锁妖塔里的罪名都懒得换,编造的也很简单。
而白雨璇这个名字,也很熟悉,程心瞻记得他和沈照冥救下来的那条小虬,名叫白雨。
他看着白雨璇,继续以心声说,
“我非玄门,乃东方道士,明四百四十八年,我在长江救了一条玉脂小虬,她叫白雨。”
笛声停了。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白雨璇看着程心瞻,同样以心声回应。
程心瞻还是没有透露真名,给自己留着退路,
“贫道自号云来散人,白居士笛声不必停。”
于是笛声又起,白雨璇继续以心声问道,
“云来道长,雨现在在哪里?这孩子还活着吗?”
程心瞻便答,
“当时我和同伴将她从长江中捞起,送去了荆楚神农架深山里的一方小潭,在那之后,我就没再去找过,但那里很隐蔽,应当无虞。”
“道长大德,玉虬一族感激不尽。道长以云雾遮掩,又以心声同我说话,是否担心有人窥伺,如若不然,老身定当叩首拜谢才是。”
程心瞻则道,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程心瞻也有一个问题,他问,
“上次救下雨的时候,我问过,峨眉抓你们是要取虬珠驻容美颜,不过以居士如此高的境界,五洗的虬珠,为何被擒后却没有被取拿虬珠,反而是被送进了锁妖塔呢?”
白雨璇的语气中带着自嘲,也带着苦楚与凄凉,
“那荀兰茵的眼光养的何等之高,她要的虬珠是我族幼虬的虬珠,珠光足,气血盛。我这老婆子的虬珠虽然洗的多,但这副残躯终将寿尽,虬珠也因此宝光黯淡。
“她的徒子徒孙不知内情,费劲心思寻我、抓我,送到她的跟前,可她却是看不上的,所以便将我打入锁妖塔。
“可笑,可笑,我族年幼的晚辈因年幼而死,我这残躯老身,却因年老珠黄而得活。因为这种原因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可笑?”
程心瞻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沉默以对。
片刻后,老虬平复了心绪,问起程心瞻,
“道长不是玄门中人,如何能进得了这锁妖塔?”
程心瞻便把春蒐之事解释了下。
白雨璇静静听完,随后语气带笑,
“道长可是要来借老身残命一用?一命换一命,理当如此,以我老身换我后辈新生,玉虬一族还是要承道长的情。”
程心瞻闻言哭笑不得,这误会大了,他道,
“非也!非也!我这次进来,是要带居士出去,就是不知道居士愿不愿意冒这个险,愿不愿意舍弃一身皮囊。”
白雨璇目光一变,如果能活,如果能再见一眼后辈孩儿,谁还愿意锁在这塔里等死?只是自己的虬珠与元神都被玄门设下了禁制,只要出了这件囚牢就会被发现,这位道长如何能带自己出去?
“本就是羁押等死之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还有什么险是不能冒的,请道长明示。”
程心瞻便道,
“我只有八成把握能将居士的元神带出去,但肉身和金丹都要摧毁。出去之后,居士要么只能以元神存世,要么得再寻一个灵体借尸还魂。”
白雨璇闻言稍作沉默,她没想到代价会是这样大。
程心瞻也不催促,他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虞南麟说的信誓旦旦,只要魔头出了虚界,进入塔内就一定会被照妖镜照出来,他虽然身上还有一个龙鳞虚界与洞石虚界有可能隔绝照妖镜的探视,但这些地方都是不能放活物的。
金丹是不是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肉身还有生机,各处窍穴还在运行,气、血还在流转,金丹就是活的,自然散发神光;当肉身气绝败坏,金丹也就成了一颗死物丹丸,暗淡无光。这个是做不了假的。
程心瞻不可能拿着活着的金丹大摇大摆走出去,也无法把活着的肉身与金丹收入窍穴或是虚界带出去,所以这是必须要真正毁掉的。
他其实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把元神带出去,但是他觉得可以一试。
按理来讲,他当然不能把别人的元神收入自己的体内,因为这无疑就是把自己的内景世界展示给外人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