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靠,吐了个烟圈:“你没发现咱镇的汉子婆娘,兜里比别镇的都鼓?”
“咋着,想夸自己带富了乡亲?”肖文斌斜睨他。
“俗!”顾方远弹了弹烟灰,“我是说,上海都满大街卖牛仔裤、蛤蟆镜了,咱为啥不弄条商业街?
老百姓手里有钱,开个供销社、裁缝铺、小吃摊啥的,政府划块地,收收租金,既鼓了政府财政,又活了市面,多好的事儿!”
肖文斌拧起眉头:“这,虽说私人买卖是公开的秘密,但政府到现在没有红头文件下来,我们大张旗鼓支持私营店铺,会不会太高调了?”
“哎——”顾方远打断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想当官就得敢闯。你想想,全区5个镇,为啥就你能跟上市里的会?
还不是因为咱这儿有活水。眼下改革开放的风正劲,你要是能搞出个‘私营示范镇’,别说区里,市里都得高看你一眼!”
肖文斌盯着墙上的伟人像,烟圈烧到过滤嘴都没察觉。
半晌,他突然一拍大腿:“好!干了!真要哪天混不下去了,老子就到你厂里打工,到时记得给我留个轻松的活!”
“爽快!”顾方远举起搪瓷缸,“那就提前祝肖镇长步步高升!”
两人的茶缸“当”地碰在一起,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半个时辰后,两人坐在吉普车里颠簸着往市里赶。
水泥厂的批文早就在市长办公桌上等着,公章盖得比年画还喜庆。
当红色的“同意”二字落在合同上时,肖文斌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突然觉得这世道,真跟这新盖的厂房似的,一天一个样儿。
回去路上,顾方远先将肖文斌送回镇政府。
他则独自来到水泥厂。
副厂长郝士明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站在大门口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