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斗是广东人。
长相也是很正宗的广东人的长相。
看起来就是个平凡的中年人,平凡的脸,唇上两撇胡子,打理得很秀气,嘴角一直带着温文的笑容。
他头扎士巾,身穿青色长衫,说话时用手拂了拂刀鞘。
任韶扬才注意到,他腰间挎着一口长刀。
一口平平常常的刀。
就像梁斗的人一样,丝毫没有杀气,温和得就像坊间的一把尺子。
在任韶扬的眼里,他像教书先生多过像一位大侠。
来到这个世界后,任韶扬所见江湖中人,无不是浑身戾气,要不一点就炸、要不笑里藏刀、要不变态女装。
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像面前的这位一样,给人清爽通透,遗世独立之感。
就好像一杆青竹,干净、柔和,令人一见倾心。
这种人物,真正的可以用“温润如玉”来形容。
梁斗听了他的话,微笑致意:“梁某惶恐。”
任韶扬哈哈一笑,伸手虚引:“请坐!”
梁斗没有谦让,大大方方地坐到任韶扬对面。
任韶扬为他斟满了酒,举杯道:“请你喝酒!”
梁斗看他剑眉星目,神态昂扬,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心底暗暗喝彩:“我这些年不是没见过燕赵义士,可无论南北,都不会有这等人物!任剑神真当得上‘雄姿英发’四字!”
当下哈哈一笑,举杯高声道:“任剑神请我喝酒,梁某荣幸得很!”说着,一口便喝了。
任韶扬笑道:“好爽快。”也是一口喝干。
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就喝了一斤酒。
梁斗久居广东,虽然武功高强,可平素吃喝清淡,也不习惯这般狂喝。一斤烈酒下肚,腹中好似熊熊之火大肆焚烧,登时双颊泛红。
任韶扬见状,便不再灌他,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几息,梁斗缓和些,不禁摇头叹道:“任兄,要是再喝一斤,兄弟我恐怕就要醉死在这里啦!”
任韶扬见他不多时便即神采奕奕,笑道:“梁兄酒量居然倒也不弱,真出乎我意料。”
“比不上你们北方豪侠!”梁斗呼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平时爱交一些朋友,酒量也就练出来了。”
交朋友?
任韶扬有些怜悯地说道:“这个江湖,交朋友可是件危险又奢侈的事啊。”
梁斗听出他话里有话,转念就想到了浣花剑派掌门萧西楼的遭遇,很是感同身受,点头道:“就系!就系!”
二人说着便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梁斗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任兄,我看你也是豪侠性格,就是戾气重了些,从成都来广西,一路杀伐,尸体都可以绕个来回了!”
任韶扬笑道:“梁兄,你是正统大侠,得饶人处且饶人。”指了指自己,“兄弟我,却是人间太岁神,消解世间恶业,以慈悲为怀!”
“你这叫慈悲?”梁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送他们见佛祖。”任韶扬羞涩一笑,“怎么不算呢?”
梁斗见他如此泼皮,咳嗽了一声,摇头道:“任兄,坏人可杀不完啊。”
“那就除恶务尽嘛。”任韶扬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