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已至。
房屋湮没在晦暗的夜色中,暖风和畅,小花溪灯火通明,繁密烂漫。
灯火辉煌处,不时传来琴瑟箫管、男欢女笑。
却见此地人流如织,马车往来,生意好得不得了。
老鸨携着几名女妓在楼上娇笑着:“大爷来玩啊~!”
每当看到有呆萌书生被吓得落荒而逃,便彼此痴笑不已。
这到底是大爷来玩,还是来玩大爷。
有待商榷。
经过半天的发酵,整个武昌、黄州、巴河沿岸附近的武林同道,无不知道了一件事。
那便是“白衣剑神”任韶扬在迎风峡重伤魔师庞斑,并刺瞎其一目!
这等惊人消息,以武昌府为中心在疯狂地扩散。
闻听此事的武林同道无不为之骇然。
一甲子!
武林整整被这个魔头压了一甲子!
多少老前辈,多少热血青年被他击杀?
无论是正面挑战,还是设围伏击,甚至是下毒暗箭,俱是折戟沉沙。
这一甲子以来,死在庞斑拳下的仁人志士不知凡几。
他就如同亘古长存的天山山脉一般,镇压住整个中原武林的风流。
如同梦靥一样,让所有人苟延残喘。
如今竟然有人能重伤魔师,还全身而退?!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武林中人无不为之沸腾。
勾栏青楼纷纷涌入大批的江湖子,把酒言欢,就连小曲儿也变得更加的欢快。
一时间,小花溪内灯火辉煌,人声喧哗,众人俱都沉浸在不可言表的快乐之中。
然而。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小花溪的顶层,怜秀秀的闺房之中。
那个他们口中重伤欲死,苟延残喘的老狗庞斑,正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听着怜秀秀唱曲,喝着几十两银子一壶的西域葡萄酒。
悠然自得,一只眼睛笑的弯弯的。
对面的白衣丽人回首一笑,眼中水光流转,未语含情。
庞斑见她一双眸子勾魂夺魄,心头大好,笑道:“自古色艺两难全,想不小姐琴技不俗,更兼之天生丽质,庞某倒是开心不已。”
怜秀秀听他恭维,不由得微微一笑,只是有些疑问:“琴技不俗?依庞先生的意思,秀秀并非最好的?”
庞斑悠然拿起酒杯,接着怜秀秀纤纤玉手提着酒壶斟下来的烈酒。
二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拿起酒杯来。
庞斑微微一笑,说道:“小姐的琴技虽然美妙,可也不过是凡俗之音,称呼为‘人籁’不为过。”
他说着话,举杯一饮而尽,清白得若透明的脸容扫过一抹红,瞬又消去。
怜秀秀冰雪聪明,接口道:“庞先生是见识到了‘天籁’?”
“是啊。”庞斑有些出神,幽幽道,“我见到了‘天籁’。”
“在哪里?”怜秀秀忍不住问道。
庞斑指着自己的眼罩,笑道:“这里。”
“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