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岳王庙都似乎微微一震,积雪簌簌落下。
可二人你递花瓣,我双手去接的动作似乎定格了,过了半响,任韶扬和厉若海方才缓缓收势。
厉若海看着手心那斑驳的痕迹,忍不住畅然一笑:“以心作舟,掌控全身?”他抬头看向任韶扬,“任兄,这一枚花瓣里,竟然包含阴阳五行数十种劲力,变化多端却又如此和谐统一。”
他好似吃到了美味的食物,见到了美好的事物般闭上眼睛,回味了好久,然后才怅然道:“真美妙啊。”
任韶扬微微一笑,缓声道:“非空非色,具象理而应万象。人体如精妙宇宙,心湖便是宇宙核心,其壮阔不逊外天地。”言罢,就听“噗”地一声,他手中梅瓣碎成了齑粉。
厉若海看着随着寒风飘飞门外的花粉,微微一笑:“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任韶扬走到厉若海身旁,两人并肩,仰头看向岳飞的雕像,轻声说道:“天地可大可小,人生或长或短。在任某眼里,沧海桑田,无物不变。”
“哦?变易之道?”厉若海道,“万物既变,何以寻‘唯一’?”
任韶扬目光灼灼,指向岳飞雕像:“变中之‘唯一’,不在外物,而在心湖!如岳王爷,任风波亭寒、十二金牌急,心中‘精忠报国’之道,何曾移易半分?此心湖所映之‘真’,便是那万变不离其宗!”
厉若海仰首望庙顶,看着房梁上燕子留下的空巢,喟然道:“下乘者练武,上乘者合道。任先生以心养气,一身武功,已入非非妙境,无怪可面对庞斑全身而退。”
任韶扬却是闻如未闻,而是随手拈起一缕线香,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炉。
厉若海看到,也随手拿起三根香,笑道:“岳王爷,厉某向四十年不曾向人折腰,今日为您,破例一回。”说罢举香过顶,深深一躬,继而插香入炉。
厉若海上完香,骤然转身看向任韶扬:“任兄,厉某一生别无所求,只盼武道登峰,向来以庞斑为最终的对手!”
任韶扬点头道:“任某明白,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器只有三种,庞斑的拳、浪翻云的剑、厉若海的枪。”
厉若海道:“可如今,任兄的剑却是绝对不输于庞斑的拳和浪翻云的剑!”
任韶扬笑道:“道贵守一,佛法不二,凡事到了顶儿尖儿,彼此都相差不差。”
厉若海注视着任韶扬,眼中神光转盛,冷然道:“厉某如今只求与任兄比斗一场,确定我和庞斑的差距,了却生平夙愿!”
任韶扬沉默一下,叹道:“你就不怕被我打得道心崩溃?”
厉若海仰天一笑,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任韶扬摇头道:“也罢,你这等璀璨之人,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天生邪恶的庞老鬼手里更好。”
厉若海摇头苦笑道:“任兄,你这嘴够毒的!”
任韶扬转头再看一眼岳飞像,缓缓说道:“在岳王爷注视下,咱们彼此放对,也算是一件美事。”
“只是天冷风寒,咱们可不能拆了他老人家的栖身之所,到门外空地罢。”
“好!”
厉若海抽出长枪,阔步走出门外。
而任韶扬也负手走了出去,与他对面站定。
厉若海两眼神光电射,沉声道:“任兄,你的剑呢?”
任韶扬缓缓抬起手,笑道:“厉兄,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决斗前很好的仪式。”
“哦?”厉若海感兴趣道,“请展示!”
“仓啷!”
任韶扬衣发飘动,右手中猛地蹿出一杆铁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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