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无名一样,一辈子最喜欢拉奏乐器,无名是胡琴,而他就是二胡。
只是相对於无名的悽苦醃入味儿的胡琴,慕应雄的二胡,大抵是有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任韶扬乃是乐道大家,堂堂“天籟遗音”自然一耳朵就听出其中猫腻。
眼看慕应雄纵身而起,一声大喝,直直劈来。
任韶扬横剑一架,笑道:“慕前辈,你咋听不得真话”
“真话你这是胡说,戏说,瞎说!”慕应雄又是一声怒斥,变直劈为横削。
任韶扬斜剑一封。
当!
澎湃剑劲宣泄而出,仿佛瀑布倒悬,朝著血色天穹激射而去。
又斗半晌,任韶扬手轻轻一抖,剑尖发出一种鸞凤的清音,剑身倏然变的朦朧起来。
“慕前辈,你听!”
连抖几下,长剑弯曲如弓,在慕应雄的面前盪出千百朵剑,血色天光照下,剑光芒夺目,明艷不可方物。
而那剑鸣声却好似古琴悠扬。
不过数声入耳,慕应雄应声一震,垂下剑来,默不作声。
却见任韶扬襟袍挥洒,人亦瀟洒隨剑而走,东一剑,西一剑,洋洋洒洒、溶溶泻泻。
近乎透明的擒龙剑,此刻迸发出一股致命的美感,让人屏息凝神,不忍打扰。
剑鸣如琴瑟,琴韵所至,剑界的肃杀,竟尔慢慢平復下来。
剑河,剑峰,剑器,隨著剑鸣声起伏,一切似静非静,说不出的平和自在。
慕应雄看著白袍,不觉抚掌讚嘆一声:“剑鸣如琴,琴心如水!奏琴者先要洗心,静中生动,方能幽中见奇。”
噌!
剑鸣消散,裊裊余音似绝非绝。
任韶扬卓然独立,一手拈著剑刃,淡淡笑道:“慕前辈,任某是不是胡说,戏说,瞎说”
慕应雄一怔,麵皮忽青忽红,驀地一拂袖:“以剑御乐,剑与乐皆呈自然,是老夫错矣!”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朗声道,“任剑神展现神技,老夫又岂能让你专美於前”
“哦”任韶扬笑道,“请!”
“看好了!”
慕应雄断喝一声,举剑擎天,內力不断攀升。
轰隆隆!
整个剑界天翻地动,河水激盪,山峰摇晃,就连天上的血色残霞也似乎要流出血来。
任韶扬绰著擒龙,沉默地看著慕应雄的动作。
倏然!
一道连天接地、覆日遮云,高不知凡几的参天巨剑,缓缓从地上拔出。
轰隆声中,似缓实快地压了过来。
遮天蔽日的阴影,將任韶扬整个人笼罩。
隨著剑锋临近,狂风乍起,吹动二人衣襟抖动,猎猎作响,紧隨著的,是无与伦比的巨大恐惧,隨著阴影缓缓侵袭心头。
这几乎不是人间之力了!
比起白袍,此刻的慕应雄更像是剑神!
可任韶扬依旧绰剑而立,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仰视著那高达万仞的巨剑山峰。
慕应雄双手一张,缓缓立在半空,口中声音幽幽传来。
“任剑神,这就是我的剑!在剑界的名字,唤作——绝剑峰!”
就在慕应雄仿佛天神降临之时,极远处的剑池內突然爆发滔天血浪。
一个狰狞魔影从池之內现身,对著绝剑峰仰天咆哮!
十二道似实还虚,诡秘无常,仿佛自有生命的剑气,在其周身环绕流转,编製成了一件不断蠕动的晶莹宝甲。
此外,血池內还有许多形貌怪诞的身影,拱卫著祂,一同对著绝剑峰咆哮。
霎时间,鬼哭狼嚎,好似地狱一般。
山谷之中,一个周身青绿,禿头蓝眼,瘦削如吸血鬼的怪人猛地抬头,狂呼大叫:“哈哈哈哈!终於等到机会啦!”
“我剑狱终於能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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