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烛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朕半倚在龙榻上,唐若雪、厉欣怡、内阁首辅张廷玉、兵部尚书王承恩、钦天监监正玄诚子肃立阶下。陈芝儿虽未在场,但她的研究记录和发现已被朕简要告知众人。
靠山屯的惨状、北疆罗刹工坊的疯狂、以及那“黑油”与“圣种”融合而成的恐怖污染,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尤其是玄诚子,听闻那污染竟能紊乱地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称“此乃倾覆天地之祸,绝非寻常兵灾可比”。
“情况便是如此。”朕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罗刹及其背后邪祟,所图非止疆土,而在根本。靠山屯星火已燃,北疆浊源未除,大夏已到生死存亡之秋。”
兵部尚书王承恩率先出列,声音沉重:“陛下,靠山屯之事必须立刻处置干净,以防蔓延。然北疆……杨老将军兵力固守朔州已属不易,若要主动出击,深入敌境拔除工坊,非数万精锐不可,且需承担与罗刹全面开战之风险。国库空虚,兵力捉襟见肘,此事……难!”
内阁首辅张廷玉亦是眉头紧锁:“王尚书所言甚是。况且,那工坊内有强大能量反应及诡异怪物,强攻之下,即便成功,我军伤亡亦必惨重,恐动摇国本。”
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以目前大夏的状况,同时应对内部污染和外部强敌,确实力有未逮。
“难道就坐视那浊源不断产出毒物,污染我大夏山河吗?”厉欣怡凤目含煞,语气急切,“今日是靠山屯,明日就可能是其他州县!待星火燎原,悔之晚矣!臣妾以为,当集中所有力量,行雷霆一击,先破北疆工坊,断其根源!至于靠山屯,严密封锁,待清除工坊后,再集中力量处置!”
“不可!”唐若雪立刻反对,她虽也面色凝重,但依旧保持着冷静,“北疆工坊情况不明,强攻风险太大,一旦失利,非但工坊难除,更可能引来罗刹大军报复,届时北疆防线危矣!臣妾以为,当以内安为要。倾尽全力,先扑灭靠山屯之火,研究出克制净化之法,再图北进。此方为稳妥之道。”
又是进取与稳妥之争,但此次关乎的已非理念,而是存亡。
朕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玄诚子身上:“玄诚子,你观星象,可知那‘星火’运势?可能推演出其他潜在爆发之处?”
玄诚子连忙躬身,颤声道:“回陛下,老臣……老臣才疏学浅,那‘星火’之气与地脉浊流混杂,飘忽不定,难以精准定位。只……只知其势在蔓延,若不能尽快遏制,恐……恐成连锁之势啊!”
连锁之势!这意味着靠山屯可能只是开始!
朕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做出决断了。两种策略各有优劣,也各有巨大风险。
“靠山屯要救,北疆工坊,也必须毁!”朕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二人的争论。
众人皆是一怔,看向朕。
“王承恩。”
“臣在!”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给朕从京营、西北大营抽调五千绝对忠诚、悍不畏死的精锐,交由朕亲自统领。另,命杨宗毅,于北疆军中挑选三千敢战死士,秘密集结待命。”
“陛下!您要御驾亲征?!万万不可啊!”王承恩和张廷玉同时惊呼。唐若雪和厉欣怡也瞬间色变。
“朕非是要与罗刹大军决战。”朕抬手制止了他们,“朕的目标,只有那座工坊!八千精锐,并非用于强攻。”
朕看向厉欣怡:“欣怡,你麾下勘探队对工坊周边地形最熟,由他们担任向导。另,不惜代价,搞到工坊最详细的布局图,尤其是能量反应核心区域和怪物巢穴的位置!”
厉欣怡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命:“臣妾遵旨!定不辱命!”
朕又看向唐若雪:“若雪,京城与朝政,依旧托付于你。靠山屯那边,由你全权负责,调动一切资源,配合芝儿的研究,务必在朕回来之前,找到压制甚至净化污染的方法,并确保疫情绝不扩散!”
唐若雪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更担忧朕的安危,但见朕意已决,只能咬牙应下:“臣妾……领旨!定保京城无虞,等陛下凯旋!”
最后,朕对张廷玉和王承恩道:“内阁与兵部,需全力配合,筹措粮草军械,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朕因龙体欠安,需往京郊温泉行宫静养。”
安排完这一切,朕感到一阵眩晕,强撑着道:“都去准备吧。玄诚子留下。”
众人怀着沉重与担忧的心情退下,只剩玄诚子忐忑不安地留在殿内。
“玄诚子,朕需要你钦天监全力相助。”朕看着他,沉声道,“朕要你观测北疆天象,尤其是那工坊所在区域,寻找地脉之气与星象的薄弱点或异常节点。朕不需要你精准定位,只需给朕几个最可能的方向。”
朕的思路很明确,强攻不可取,那就只能奇袭,或者……利用更高层次的力量。沟通“无生令”获得的那些关于能量结构和净化之法的碎片信息,或许能派上用场。而地脉节点,往往是能量汇聚或薄弱之处。
玄诚子虽不明所以,但见朕神色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