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猩红的腐败迷雾被彻底吞入基里曼体内,圣树核心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残留的甜腻与腐败气息正缓缓消散,露出疮痍满目的战场。
玛莲妮亚单膝跪在支离破碎的树根上,剧烈喘息着。
左臂上原本蟠踞游走的紫红色瘢痕像是被抽掉了支撑般骤然黯淡下去,色泽退成一种更深沉的暗紫瘀痕。
裸露的上半身肌肤上,那些如同溃烂瓣般的烙印印记也失去了妖异的光泽,仅剩下浅淡的伤疤轮廓。
力量源泉被强行剥离带来的空虚感和剧烈疼痛交织,让她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你……”她艰难地抬头,冰蓝的瞳孔因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涣散,视线聚焦在站在碎石堆前的基里曼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世界观被撕裂的茫然。
纠缠她千百个寒暑、甚至融入她存在本质的猩红腐败……竟真的如此轻易地被击败了
基里曼没有解释,他目光落在玛莲妮亚身上。
这位不败的剑圣此刻格外狼狈:火红的符文肩甲被巨力轰碎剥离大半,仅剩些许残片勉强挂住身体,露出雪白的颈项和半边肩背,以及上面新旧交错的疤痕。
金属义肢多处裂开,露出内里的精密结构,一只冰蓝的眼睛透过破损破碎的头盔面甲显露出来,线条兼具女性的清丽与坚毅。
那条精妙锻造的金属假腿关节处扭曲变形,显然无法支撑剧烈动作。
“别动。”基里曼的声音不容置疑,脚步沉稳地走到她面前。
玛莲妮亚没有反抗,只是冰蓝色的眼瞳警惕又复杂地看着他。
屈辱解脱她自己也说不清。
作为米凯拉的锋刃,她此生只为两件事挥剑:守护沉睡的哥哥,以及被体内诅咒驱使着杀戮、毁灭。
现在,其中一件似乎……落幕了。
基里曼伸出右手,掌心平稳有力,带着一层淡淡的暗红神光,毫不犹豫地按在了玛莲妮亚心脏位置——那肌肤上有着最密集暗紫色腐败烙印残余的中心。
触感冰冷。
但下一瞬间!
嗡!!
一股奇特的吸力从基里曼掌心爆发,这吸力并非作用于血肉骨骼,而是直达生命本源的最细微处!
如同亿万把细小的、冰冷的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切入玛莲妮亚被猩红腐败彻底浸润改造过的血肉、骨髓、乃至能量回路深处。
哧啦!
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骨髓深处同时搅动,每一个活化的腐败细胞都在尖叫抗拒。
玛莲妮亚的身体猛地绷紧如满弦之弓,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瞬间鲜血淋漓!
那半张露在头盔外的脸孔刹那惨白如纸,汗珠大颗大颗从额头鬓角滚落,混合着尘土滑落脖颈。但她倔强地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只有喉间无法压抑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痛苦闷哼溢出,冰蓝的眼眸因剧痛而瞪大,布满了血丝,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基里曼的脸。
基里曼的表情冷峻而专注。
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
这不是吞噬外部腐败雾气,而是从另一个存在体内剥离出已深度共生的诅咒本源!
如同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清理附骨的毒藤,稍有不慎,崩坏的就是玛莲妮亚的身体。
同时,他还要引导这些被剥离的、充满攻击性的腐化神力汇入他的诅咒神力核心中,否则这种高强度,高质量的猩红腐败,又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强大的破坏。
时间仿佛凝固。
粗重的喘息声和轻微的、如同血肉被剥离的“滋滋”声成为死寂大厅唯一的声响。
一个多小时。
玛莲妮亚几乎耗尽了所有意志抵抗那无休止的剧痛,身体因持续的痛苦而微微痉挛,汗水早已浸透她残破的衣衫和粘在面颊的红发。
终于,基里曼缓缓收回了手。
掌心残留着一丝刺眼的暗红光芒,又迅速隐没于皮肤之下。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种精微操作比他激战几场还要消耗心神。
玛莲妮亚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身体一软向前栽倒!
一只强健的手臂及时伸过,揽住了她的腰身,避免了摔倒在地的狼狈。
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四肢百骸。
但……困扰她无数岁月的、如同跗骨之蛆的腐败折磨,那深入灵魂的瘙痒与灼烧,消失了。
体内流淌的力量虽然虚弱无比,却前所未有的……纯净。
她靠在那只手臂上,剧烈喘息着,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身体内部的“干净”。
冰蓝的眸子抬起,望向基里曼,里面的情绪从痛苦、怀疑,变成了浓重到化不开的复杂与困惑。
基里曼将她轻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巨大树根断面上。
“结束了。猩红腐败彻底拔除。”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听不出情绪波动,“它对你身体的侵蚀被我连根去除。连同它在整个世界散播的腐化源头。自今日起,整个交界地都将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