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还是这个味儿香,城里买不到这么地道的。”
张叔也闻讯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竹笼,里面装着几只刚捕的螃蟹:“知道城里亲家来,特意去河沟里捞的,晚上煮了下酒,等着看大雁南飞。”
傍晚时分,我们搬了几张木凳坐在老槐树下,桌上摆着槐花糕、煮好的螃蟹,还有张叔带来的米酒。城里亲家打开画夹,拿出“送雁图”草稿——纸上,老槐树叶落了满地,一群大雁排着“一”字往南飞,槐树下,几个小人儿举着酒杯,望着天空,旁边还放着个小木雁,正是去年挂在树上的那个。
“今年的雁群应该快到了,”父亲喝了口米酒,望着天空说,“每年这个时候,它们都会顺着鹰嘴山的方向往南飞,路过咱们村的时候,会绕着老槐树飞一圈。”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嘎——嘎——”的雁鸣,小侄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大雁!是大雁来了!”我们抬头望去,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一”字,从鹰嘴山的方向飞来,翅膀扇动的声音隐约能听见。
“快,把小木雁挂上去!”张叔说着,扛着梯子就往老槐树下走,小侄子和表哥连忙帮忙,把那个刻着“明年见”的小木雁递给他。张叔踩着梯子,把小木雁挂在老槐树最显眼的枝桠上,风一吹,木雁轻轻晃动,像是在跟天上的大雁打招呼。
雁群渐渐飞近了,绕着老槐树飞了一圈,然后慢慢往南飞,“嘎——嘎——”的雁鸣渐渐远去,却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城里亲家拿起画笔,在“送雁图”上添了几笔——他把挂在槐树上的小木雁画了上去,又在树下添了几个举着酒杯的小人儿,正是我们几个。
“明年春天,咱们还在这里等,”城里亲家放下画笔,望着远去的雁群说,“等大雁回来,等槐花开,咱们把‘送雁图’画完,再添上今年的小木雁,让这画里的日子,跟咱们的日子一样,岁岁都热闹,年年都有盼头。”
父亲点点头,喝了口米酒,笑着说:“一定来!明年春天槐花开的时候,我提前摘好槐花,给你做槐花饼,再炖一锅土鸡,等着你们回来,等着大雁归来。”
暮色渐浓,老槐树上的小木雁在风里轻轻晃动,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桌上的米酒还冒着热气,螃蟹的香气混着槐花糕的甜香,漫了整个院子。我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懂得,这“盼雁”的日子,从来不是孤单的等待,而是亲人相聚的温暖,是岁岁年年的约定,是日子里最踏实的盼头。
就像老槐树上的小木雁,每年都会挂上去;就像城里亲家的画,每年都会添上新的内容;就像我们这群人,每年都会在这里相聚——这份约定,藏在槐叶落的日子里,藏在雁鸣的声音里,藏在亲人的笑容里,让每一个秋天,都充满了温暖的期待,等着明年春天,等着大雁归来,等着亲人重逢,把日子过成最暖的模样。